柳静颐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童,正骑着一个小木马踉踉跄跄的朝兰鹤谦走来,兴奋的喊着:“爹爹,爹爹。”身后的婆子紧跟不舍的追在后面,不停的劝道:“大郎慢点,小心摔了。”兰鹤谦似是没想到孩子会在这时出来,不悦的呵斥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玩耍,还不赶紧回去睡觉?🝤🍃🅗”随后他又略带尴尬的向柳静颐解释:“🏹这是犬子兰钰,性情顽劣,让柳大夫见笑了。”说罢他厉声向后面的婆子道:“还不快将大公子带去安寝?”婆子唯唯诺诺的称了一声“是”,便要上前去拉兰钰。兰钰一把打掉婆子伸过来的手,朝兰鹤谦撒娇道:“爹爹,我想让你陪我睡。”兰鹤谦耐着性子安抚道:“大郎乖,爹爹这里还有些事情处理,你让奶娘陪你睡好不好?”说罢不动声色的朝婆子看了一眼,婆子会意,就要拉着男童走。“唉,等等”柳静颐出声阻止,从衣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糖果,俯下身递给问孩童,温和的问道:“兰小郎君,你刚刚唱的童谣是谁教给你的?”兰钰接过糖果,说道:“是婆婆唱给我听的。”柳静颐又看向婆子,婆子回答说是她是前些日子回乡下探亲,听乡下亲戚的孩子唱的,她学来用来哄兰钰睡觉用。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婆子也是百合村人。看婆子的年龄,已过不惑之年,算起来也算是村里的老人。“那婆婆您对纪耀祖家的那位少夫人可有印象?”婆子一怔,不自觉的看向兰鹤谦,否认道:“老婆子虽然是百合村的人,但多年前丈夫去世,膝下无子,早早便出来给大户人家做工,百合村的事已经不甚了解,大多只是在回乡下探亲时,听村里人唠叨几句。”“只听说那位少夫人是外地人,流落至此,被纪族长收留,后来为了报恩,嫁给了纪族长那傻儿子。”这说辞与兰鹤谦的不无差别,可柳静颐总觉着哪里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见婆子没有更多的说辞,柳静颐又想起义诊的事情,便又补充道:“兰堂主,今日多有打扰,如今焦大人开设义诊在即,兰堂主既有诊治这病症的经验,可否借之前的药方借我研习一番,待日后义诊开设后,小女也有所参考。”兰鹤堂道:“因着今日病患过多,在下尚未腾出空来整理药方,待明日在下将药方整理出来,定派人送到提刑司衙门。”“如此就有劳兰堂主了。”说罢她命紫苏拿上药材,回了提刑司衙门。因着在兰鹤堂耽搁了些时间,回去已是戌时。乾化二十年,大辰开放夜市,幸得如此,夜市上人流不息,热闹非凡,柳静颐和紫苏两个姑娘在回去的路上才不至于过于害怕。但因着提刑司衙门并不在闹市区,所以穿过闹市区后,二人依旧加快了步伐。进入提刑司所在的街区,街上人烟稀少,只听得一声凄惨的女声在空中响起:“冤有头债有主。。。报应啊,报应”接着便是几声凄厉的笑声。柳静颐只觉得头皮发麻,她紧紧拉着紫苏的手,她想起之前在驿站时,驿站小哥说的闹鬼之事,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姑。。姑娘,别怕,奴婢就在您身边。”紫苏紧跟她的脚步,紫苏自己已经害怕的发抖,但还是大着胆子给柳静颐壮胆。就在她们还未从惊惧中回过神,一个身影出现在她们身后,就要掳走她们。幸得二人机灵,感觉到身后压抑的气场,就在那黑衣人要对她们下手时,柳静颐从袖中拿出一直携带的药粉,一个转身撒向了身后。身影躲闪不急,中了药粉,一时间眼前模糊一片。柳静颐与紫苏趁机加快了步伐,眼见着马上就到提刑司衙门前,身影又🉢追了上来,二人便与其厮打起来。黑暗中,黑衣人低沉了一句:“居然会武功,是我大意了”不过柳静颐武功并不高,并不是身影的对手,几个回合,柳静颐便被打的口吐鲜血,只剩紫苏自己与其对阵。但对方的目标似乎并不是紫苏,并不恋战,而是一直试图去碰触柳静颐。眼见着紫苏也不敌对手,柳静颐决定与对方硬拼,正要上前之际,另一个身影腾空直下,几个回合,便将对手逼走。借着月光,柳静颐看清是一位白衣男子,正要上前答谢,男子开口:“抓个药,怎么去了这么久?”柳静颐这才反应过来,由紫苏搀扶着上前行礼:“主子,谢主子救命之恩。”荆子言淡然道:“回去吧。”原来荆子言见柳静颐去了良久,不免有些担心,便欲出府查看,走到门口时听得外面有打斗声,听出有人受伤,便出了手。回到荆子言的房间,荆子言依然淡淡的问道:“可有伤到心脉?”柳静颐摇摇头,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便下跪行礼:“属下谢主子救命之恩。”“起来吧。说说今晚是怎么回事?”柳静颐便将在益合堂的所见所闻讲述给荆子言听。听完,荆子言对兰鹤谦的怀疑又加重了一分。“紫苏,你与那黑衣人交手时,可看出对方的武功路数?”“回公子,属下愚钝,当时只顾护着姑娘,并未看出对方的来路。”说罢紫苏便跪下磕头请罪。“起来吧,去服侍你家姑娘回去养伤吧。”“可是主子,您还没服药呢”柳静颐提醒道,“属下给您煎好药再回去也不迟。”荆子言摆摆手,依旧淡淡的说道:“我身体已无大碍,你先下去吧。”柳静颐无奈,只好任由紫苏搀扶下去。荆子言虽然表面淡然,但柳静颐遇刺一事,却给了他不小的震动。提刑司衙门门口公然行刺,这是公开的挑衅!薛刺史被害,柳静颐衙门口遇刺,桩桩件件都挑衅着荆子言的底线,他愤怒的攥了攥拳头,他始终觉着,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用晚膳时,还在思念夫人的他,如今只庆幸,幸亏柴若雪未随他而来。他意识到目前身边的人手不够,便写信给幼惜,让元瑾前来助自己,柳州的事已平,夫人身边,留幼惜在身旁足以。第二日,柳静颐带着熬好的药前来给荆子言问安诊脉,在确定荆子言身体已无大碍后,才开口道:“主子,属下昨日回去又回忆了兰鹤谦的提供的线索,觉得他的话不尽实。”荆子言见她过来,关切的问道:“伤势可好些了?”“一点小伤,不劳主子挂念。”荆子言便也不再继续这一话题,话锋一转:“不枉你昨日遇刺,这兰鹤谦的疑点太多。但此事急不得,我们得慢慢查,多跟这陇右的百姓聊聊,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随后他又嘱咐紫苏:“今日去百合村,一定保护好你家姑娘。”似是不放心,又叮嘱柳静颐:“记住,你是去诊病的,遇事一定沉着,但凡有任何事情,保命要紧,保住性命回来与我商议。”“是”柳静颐准备了今日的行头,她今日扮的是一位走方郎中。她让紫苏持了一个幡,上面写着行医问药,药到病除。她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本身她是大夫,即便为官府做事,与她行医问药这件事并不冲突。为了防止昨日的事情再次发生,柳静颐随身带了一些迷药,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