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羧猊炉里点着龙涎香,轻烟袅袅,案上摆着一堆整齐的奏章,像座小山,堪堪淹没了白封启的脸。

    自他寻到姜膤起,各地的灾害便陆续停了,然而后续要处理的事也不少。

    年轻的帝王就着烛光挥动朱笔,不知不觉中,他扯落了额角的发丝。发丝盖住视线时,他徨然一愣,不由想起那一路的夜晚。

    他批阅奏章,她在一旁习字,偶尔两人还探讨几句,例如哪位大臣的字好看,哪位大臣说话直……

    想到此处,白封启下意识往身侧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皇上,渔村那边有消息传来。”孙昌进门,匆匆行至案前递上信封。

    白封启从容地展开信纸,倏然,他收紧双手,泛黄的信纸被捏得变了形。他盯着信纸一语不发,双眉紧锁地厉害。

    “皇上。”孙昌从未见白封启如此,忍不住喊了一声。

    “渔村被人屠了。你派人去查一查,究竟是何人所为。”白封启说得平静,神情漠然。满室沉默中,他放下信纸,右手不轻不重地往上一盖,淡淡道:“摆驾,回乾阳宫休息。”

    闻言,孙昌心中惊诧不已,“……是。”

    一月后。

    姜膤学成不少规矩,燕嬷嬷到后头几乎没怎么用戒尺打她,期间,白封启鲜少来永昭宫,他说自己忙,她也不多问。

    过了几日,柳昭仪派人来请姜膤去跑马场,说是想一道跑马。

    她应了,一面是为跟她们亲近些,方便以后相处;另一面,她想出去走走。这一月里,她白日的时间全被排满了,学规矩、读书习字、学琴棋书画……

    说来是该放松放松。

    皇宫东面有个大型跑马场,约莫四座宫殿那般大,据说是先帝命人造的,白封启在骑马这一点上倒是子承父业,隔几日便会来一次。

    姜膤长这么大只骑过一次马,在来帝都的路上,是白封启带她,那时,她坐在他身后。

    这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适合跑马。

    方便起见,姜膤换了身红色劲装。

    远远望去,看台上一共四人,贵妃秦月意,贵嫔唐锦屏,淑仪陈烨桑,昭仪柳成碧。

    其中,秦月意最惹眼,因为那三人都围着她,而她也还是老样子,弱不禁风,一副药罐子的模样。

    见她过来,有人率先开口,是邀请她的昭仪,柳成碧,她是个丰腴的女人,拥有大多数女人羡慕的资本,大概是一个地方太惊艳了,相比之下,她的脸显得稍有不足,“妹妹来了啊。”

    “姐姐。”姜膤笑着喊了句,随后看向秦月意,纵然她不喜欢她,但这样的场面客套话绝对少不了,“妹妹身子好些了么?”

    秦月意微微一怔,如水的眸子柔柔笑开,“好多了,多谢姜姐姐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