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算计到她许岚秋的头上来,就该做好被失败后被反扑的心理准备。
然而此刻有再多的复仇计划都是无用,许岚秋就是再如何迫不及待,想要对付许岚灵姐妹,连带着她们身后的闻家,前提都要把自己身上的伤养好,再将自己随行的下人的口封好,省得下山后再出幺蛾子。
许岚秋背后的伤势倒是算不上严重,比起赵玄璘而言简直算得上是蹭破皮一样,单看二人自崖底回来后,前者第二日就能活蹦乱跳地在寺中乱转便可知晓……
而自从经历了此次的生死大劫以后,相比许岚秋地四处闪躲,赵玄璘比起前者而言则显得坦诚了许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许岚秋身上的伤势不重,且还有躲着赵玄璘的意思,偏生后者伤势重得下不来床,也不曾忘记给许岚秋送特制的药膏,生怕许岚秋的伤会给她留下什么难看的疤痕,不可谓不尽心了。
可赵玄璘越是表现得无微不至,许岚秋越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转眼数日的时光一晃而过,在寺里的日子似乎格外的闲适悠长,伴着虫鸣和鸟语,安逸得叫人似乎能忘却所有的烦恼……
当然,如果许岚秋与赵玄璘二人之间的关系,能在缓和一些的话,兴许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会更好过一些。侍墨望着赵玄璘所在的禅房,无声叹了一口气。转头认命似的端着手中的汤药,推开了紧闭的雕花木门。
“药送过去了吗?”赵玄璘一听到门口的响动,头都不曾抬起,淡淡道。
“已经送到了,”侍墨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赵玄璘,语气无奈道,“主子,还是先把今日的汤药给喝了吧。”
“她可有……罢了,她这几日状态如何?”赵玄璘本想问许岚秋可有说什么,又或者有没有问候自己,但见侍墨这幅丧气的模样,前者顿时明了,话到嘴边一转还是变成旁的问题。
“许姑娘还是那般,只是听说这段时日里,她一直在敲打与她同行的下人们,”侍墨老实交代许岚秋的状态道。
“她的下人?”赵玄璘重复了一句,面上的表情依旧淡漠。
许岚秋的事情,不论大小,他都有所耳闻。而那日掉下山崖后,前者在崖底时也没少与他提起自己身边的几个小丫头,乃至这次随行的几个下人,侍墨一用上“敲打”二字,赵玄璘心中已然有数。
赵玄璘一口气喝光了侍墨递过来的汤药,摆手拒绝了后者又要递过来的蜜饯,那般苦涩的药汁入喉,却不见他面色有丝毫的转变,看得侍墨心中更不是滋味。
“你且帮着盯着些,若是敲打无用,直接结果了就是……总归山上的事,不好外传,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摆在那。”赵玄璘自然没有忽略掉侍墨那一脸心疼的表情,口中苦涩的味道,远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千分之一,这个时候前者也没有心思安慰侍墨,只能转移话题,给侍墨找事做。
“是。”
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看到自家主子那波澜不惊的面色,侍墨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话说回来,侍墨自己也没有想到,自那日在路边遇上许岚秋一番谈话后,后者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羞于见人’再也不曾出来见过赵玄璘。若是只这样便也罢了,偏生侍墨自己清楚自家主子是个痴情种子,这么一来他这么个“唯一知道内情”的属下夹在中间越发显得难做人。
侍墨不是没有想过将那日与许岚秋的对话告诉赵玄璘,偏生后者每次都再三交代他,只道是她也想将一切都自行解决妥当了再当面与赵玄璘道谢,这么一来侍墨更加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为情所困。
“医僧说了,主子这伤再将养两日便能下床走动了,您若实在惦记许姑娘,不若过两日亲自上门去见见她?”侍墨为难了许久,才憋出了这么一个他自认为折中的法子。
“届时再说吧,”赵玄璘低头苦笑,反手又拿起了被搁置在床头的公务,埋首翻看起来。
侍墨见状无奈,只能又在禅房中添了两盏烛台,默默退下。
禅房的门再度被关上,屋中又暗了许多,赵玄璘望着侍墨离去后紧闭的禅房门,无声叹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