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暴风之眼宁静祥和,凉爽的海风从南而来,吹入了猪与哨声总店的别院区内,夏日的酷暑随之消去了几分,数位穿戴全套仪仗的奔狼武士,顿时轻松了不少,他们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望向了身后的小楼,仿佛是期待家主大人能为潦倒的家族,找到未来的希望。
整整三天的商贸谈判,诚意满满的夏夜,已经将奔狼家族拥有的资源都拿了出来,但即使是北克莱恩方面列出的优厚交易条件,也没法让她凑到足额的装备和补给,去满足设想中的一万兵马——但这却是收复奔狼郡,并保住奔狼特权伯爵爵位的门槛要求。.
此刻,夏夜认真的着手中的协议文件,她浑然没有注意今天的与会人员中,多出了几个面孔——除了一直与夏夜谈判的莎瑞之外,数位衣着华丽的女性,都在用富有深意的目光,审视着奔狼家族的代理家主,仿佛要从那年轻健美的身躯中找出些什么秘密似的。
安吉拉、奥尔塔兰、露西亚、法莲娜,甚至就连温莎和奥拉,全都出席了此次会议,她们不时的看看夏夜,又瞄瞄手里的文件,然后声的交流一下眼神,就又继续起上述动作的循环,那神神秘秘的样子很是古怪,而且除了莎瑞以外,这几位都没有参与具体的谈判。
夏夜小姐的血脉出身、家族渊源、教育履历以及过往的风评,都完完整整的写在了安吉拉等人手中的文件上。这种大家族婚配子女专用的资料,是温莎和奥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某位消息灵通的侯爵夫人手中买来的。
莎瑞看到安吉拉那边冲她打出了休会的手势,开口说道:“夏夜阁下,闪电堡和奔狼家族的贸易协议,大概就是这样了,您可以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地方,我们暂时休会十分钟,你也可以和臣属商量一下具体的意向。”
“莎瑞夫人,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奔狼家族在小型市镇的店铺……还可以再给您优惠一些的。”夏夜的心有种滴血的感觉,但在这里至少家族的产业还能贱卖掉,不至于被其他的贵族直接谋夺——也许某些产业已经被人夺走了,只是消息还未传到王都罢了。
经过数十代的积累,奔狼家族的意,几乎遍布暴风王国的每个市镇,而且从本质上讲,论是货栈和渠道,还是店面和雇员。都算是非常优质的商业资源。
可惜商贸人手不足的雷鸣港方面,却仅能勉强消耗掉主要城市的商贸店铺。所以莎瑞虽然给出的交易条款极为宽厚,但那被消减大半的交易实体,却让夏夜出了一种可奈何的感觉,毕竟雷鸣港方面是愿意拿军械结算交易的,而这对缺乏后勤基地的奔狼家族尤为重要。
莎瑞冲着夏夜歉意的笑了笑,就离开了席位,并和自家姐妹钻进了隔壁的小房间,隔音结界的存在,彻底屏蔽了窃听的可能。
坐在席间的夏夜没有起身。她看了看左右,除了比尼懂些经营,其余的几位都是军阵中长大的家族子弟,上阵搏杀他们在行,但若是讨论赚钱……那还不如自己直接决定的好。
“夏夜大人,请恕我多嘴几句,若是此次的交易中。我们没能把那些小市镇的资源渠道出手,那恐怕除了店铺和货栈的地契之外,我们奔狼家族最后什么都剩不下来。”比尼的面色十分忧郁,贵族世家的起落过程中。落井下石的人总是多不胜数。
“这些我都知道,可惜……唉,若是当初听了父亲的话,定下……”夏夜说到一半,就奈的摇起了头,她此刻的情况,即使早先有定下亲事,夫家也不可能支持她保住奔狼世袭侯爵的爵位,而若是不想降爵,那所要付出的资源,显然要比她所能带来的利益多得多。
想到往昔的风光限,夏夜就感叹不已,因为最近这些日子,除了类似约纳斯家族那种掠夺式的联姻方案外,根本没人敢向败落的奔狼家族递出姻亲橄榄枝的,毕竟世袭侯爵家族的盘子,还是太大了些,那庞大的支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贵族所能承受的。
毕竟财富可以转移,但爵位却永远是由血脉来传承的!奔狼世袭侯爵的爵位和领地,永远只能是夏夜和她的血脉后嗣才能享有的财富,而从眼下的战争局面来看,血脉联姻的支出,明显要高出直接出兵瓜分利益的结果,所以夏夜和奔狼家族几乎已经注定了没落的结局。
十分钟的时间一闪即逝,当莎瑞再次出现的时候,她身边就只剩下了安吉拉,两位女士刚刚落座,夏夜抿着嘴唇,给出了一个不到半价的低价格,想要脱手小市镇的商贸资源。
莎瑞只是摇头不语,而安吉拉却站了起来:“恕我冒昧,夏夜阁下,这里还有一份新的协议条款,但它的前置条件对您是非常苛刻的,您可以和手中的那份协议比较一番,论您最终做出哪种决定,我们闪电堡方面都是愿意见到的。”
夏夜心有疑惑的接过了安吉拉递来的文件,她已经知道这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同样是雷鸣伯爵的妻子,不过让她有些惊异的是,每当她望向这位阁下的眼睛时,就会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那感觉就好像是站在威严的父亲面前,不由自主的就心忐忑了。
文件都是还未装订的活页,它们零散的夹在一起,但最上边的一张,却是简单的婚约协议,夏夜只是大略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她知道,这张婚约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苛刻协议了——婚约只是求娶侧室配偶的协议,而那就意味着没有财产继承权!
在恩法斯大6的人类社会里,侧室配偶的地位,实际上比侍寝的侍女高不了多少,但唯一的好处,就在于她们的子女不会被视作私子,而且在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这些子女与正室妻子养的嫡子,享有均等的爵位继承权,而这正是贵族世家最为看重的一项权益。
若是搁在以前,夏夜恐怕当场就能把这份文件拍到桌上,然后怒然离去,但此时的奔狼家族不同以往,更何况对方早就有言在先,这是一份对她非常苛刻的条款,想到身后的家族成员,以及自己背负的责任,夏夜小脸红的,带着屈辱的心情往下看去。
这薄薄的纸张最后,夏夜看到了七个花体签名的背书,想到不久前才露过面的几位女子,夏夜明白雷鸣伯爵的妻子们,已经对她有了初步的认可,此刻再回想起来,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叹起莱丁的艳福,不过想到今后可能的活,她就带着极度鄙视的心情继续看了下去。
后边的商贸协议可谓是宽泛到了极点,闪电堡方面确实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
商贸渠道的交易协议里,闪电堡不但在经济方面给予了极大的优惠,而且夏夜最为忧心的军械问题,也都一并解决掉了,看着那一个正规军团军需补给的聘礼,眼睛红的夏夜突然有了明悟,因为这是她法拒绝的诱惑,所以她不得不签署这份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