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前院处。

    中年男人有些发福的身影正在来回走动,时而抬头望着阴沉沉像是随时要下雨的天色沉思,时而低头叹气。像是因为受到心中担忧之事影响,他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多了不少。

    慕权松已经两日没见到受伤的慕清离。

    尤其慕清离还被留在皇宫里,他实在担心自家儿子会受欺负。

    他刚做好决定,准备出门亲自入宫把人领回家,就见到慕清离踩着虚浮的步伐,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不晓得慕清离经历了什么,脸色都白了一层。汗水打湿他鬓边的发丝,将它们紧贴在脸颊上,使得他的模样看起来更为狼狈,仿佛饱受蹂|躏那般,惹人心疼。

    “离儿!”慕权松惊喜之余,又露出心疼的表情,“你这是……?”

    说着,他抬头朝还未被府里下人合上的大门外瞧了一眼,发现外边空空如也没有马车的影子,震惊地问:“你是自己走回来的?”

    慕清离笑得有些温和乖巧:“嗯,我被皇上赶出了皇宫。”

    作为独子,慕清离从小就被精心呵护着,就算偶尔性子皮闯了些祸,慕权松都舍不得打他。他的精致看起来过于脆弱,就像是漂亮的瓷娃娃,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四分五裂,需要小心捧着。

    “真是欺人太甚!你是在他诞辰宴受的伤,就算要赶你离开,好歹也得念着你身上的伤让人护送回来!”慕权松说得一脸痛心疾首,发现慕清离表情是少见的沉默,他抬手在他肩膀拍了拍,“爹当初真是瞎了眼!”

    竟然信了叶方丞的真心实意。

    慕清离因为干渴而有些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哑声说:“爹,陛下他对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

    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得平静,就越是让人觉得心疼。

    慕权松于心不忍地安抚着他,眼里似有怒火在燃烧:“好一个叶方丞,幸好当初我听了你的提醒,现在发现他的狐狸尾巴还不算太迟!”

    慕清离垂着眼眸,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安静乖巧地跟着慕权松回到内宅。

    此事之后,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的那些贵族们,都知道了叶方丞彻底与慕家闹掰之事。虽然他具体和慕清离说了什么旁人不得而知,但他驱赶人的动静可不小,多少都传入其他人耳中。

    尤其梁太后有心要让这些言论扩散,来证明她儿子的‘清白’,还暗中让人大肆宣传慕清离与叶方丞不合之事,没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八卦。

    慕家倒是沉得住气,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与指点。

    就是慕权松在朝堂上对叶方丞的不满几乎都要化作实质。从前即使他对叶方丞一些决定有意见,也会委婉相劝或是私底下与他讨论。然而现在,他若真有什么意见,会在朝上直言,甚至还会以长辈的语气和冷硬的态度指出叶方丞不对的地方,好几次害得叶方丞失了颜面。

    “岂有此理,慕家简直不把朕放在眼里!”

    御书房内,叶方丞大闹了一场脾气,借口把房里所有人都遣出去后,才收起脸上的怒意,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走到位置上坐下。

    在这之前,他已经和天书系统想好,甚至模拟好一百种应对慕清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对策。可没想到这些计划不仅全用不上,他还得想办法各种和慕权松斗智斗勇,搞得他现在都有些懈怠不想上朝了。

    他又不是真的要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