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用过午饭之后,闻锋换乘了两道巴士,在“夕阳”薄暮的时候回到了桑德兰集团别墅区外围。
为了方便饮水治理,也是兼顾市容风景,有一条人工开凿的河流蜿蜒穿过整个城市。人工河宽约十数米,晶莹碧绿,纯净清澈,两岸扶柳婆娑,是海中城鲜少的亮丽风景。
这条人工河在横跨市中心的时候,正巧流经别墅区外围。闻锋此刻便漫步在一座横跨河流的复古式拱桥上,清新的河风吹来,不由心胸一畅。
闻锋迎着“夕阳”的余晖伸了个懒腰,蓦地,他的动作僵滞了,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河流的上游。
那里,一艘陆地文明时代的乌篷船正逆着夕晖,向着石拱桥漂来。船声欸乃,荡破了平静的水面,层层涟漪圈圈荡漾。夕晖染红了河水,这艘乌篷船悠扬地驶来,仿佛穿破了工业文明的喧嚣,将人一忽儿圈进古典的水乡风情中。
闻锋不禁呆住了,这诗意之极的画面,在他看来却是震撼人心。
任何仿古的意境或是画面,要营造出来,所花费的代价几乎难以用金钱衡量。关于这条护城河,城市中早有法规,禁止任何人或生物进入。河岸两边不仅安装了毫无罅隙的高压电网,而且天网全天候监视,就是比茨和云乃常这样的权势巅峰人物,也不敢稍犯雷池。
这艘乌篷船竟然这般旁若无人地穿行其中,意态之悠然,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船中坐的到底是什么牛b人物?
乌篷船在拱桥下方突然打横,任凭河水滔滔,就是岿然不动地矗立,俨然如一块巨大礁石一般。
船中传出声音:“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明白古人诗词妙处。”
另一个声音微笑应和:“整个海中城里,也只有这条河才有点意境。只是仓促而为,终究差强人意,让先生见笑了。”
两人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凛冽的河风中,都凝而不散,清晰地传入闻锋耳中。但令闻锋吃惊的却并非这个,而是两人的对话字正腔圆,是再地道不过的汉语。
在**同文的海底文明中,这两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振聋发聩一般惊人。
原来的声音说:“振衣千刃岗,濯足万里流。现在摩天山岳我们是见不到了,但万里溪流,这却勉强可以算上,最终都是归向大海嘛。”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古人说得好,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不如我们就驾着这叶轻舟,直入万丈深海。先生意下如何?”
原来的声音击节叫好:“这可是发古人未有之幽情了。施兄真雅士也。”
“施兄”长笑说:“先生谬奖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找个烧水煮茶的童子,这也是古之名士的遗风。”
原来的声音矜持而傲然地说:“整个西雅图行省,只怕也找不出这么个童子吧。施兄如果是要提携后进,有意为之,那就是焚琴煮鹤的事情了。”
“施兄”不以为意,呵呵一笑:“我还真有这么个人选,定能入先生法眼。”
原来的声音“哦”了一声,状似不信,静候对方下文。
“年仅十四,汉语晓畅,能诵《黄庭》,通读《史记》,算不算奇志博物?”
“海底**同文,一个少年能通古文,也是不简单了。”
“天赋神念一百一十息,十年锤炼,便可步入六级机士行列,算不算禀赋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