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能阻止类似魏国“九品官人制”的制度诞生,能推行不论出身门第唯才是举的抡才之策,还知道如何打破旧秩序,将一些积重难返的弊病给废除掉。
对,打破,而不是革新。
时代洪流汹涌向前,任何秩序都是水到渠成,也没有什么制度可以一蹴而就。
因势利导,而不是急功近利,不然就会变成王莽时期的天下鼎沸。
而且他已然拥有了推行己见的根基。
丞相诸葛亮器异于他,天子刘禅亲善于他。
署政稍微变革一下、手段稍微激进一点,日后亦不会沦为商鞅在秦、吴起在楚。
最重要的,乃是与他初心不冲突。
心念百碾的郑璞,不知觉顿足于厅堂前。
而原本打算入席就坐的徐质,亦因此止步,转身挡住了厅堂内的视线,让与宴的豪右觉得他正在嘱咐亲卫琐事一般。
反而有丝竹之音与倡女舞姿,那些豪右也不会太关注于他。
且他心中有些忐忑。
虽然隔着鬼面具无法看到郑璞的神色变化,但他隐隐感受到了对方倏然变得凝重的气息。
莫非,乃是家主设宴太过于奢靡了?
早就知道丞相以身作则推崇清简、令大汉上下皆效仿的徐质,心中暗问了句。
亦忍不住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发问道,“护军乃是觉得丝竹乱耳、倡女罗衣单薄,与礼不合乎?若不我请家主罢去了。”
“嗯?”
被打断思绪的郑璞,这才发现自己顿足好一会儿了。
“不必。乃我想起了些事情,非子重家中失措。”
低声宽慰了声,郑璞乃往外移步,“此间事了,我亦不久待了。子重且去入席作陪,我归去看葛君有无需我参详之处。”言罢,担忧徐质多心,便又加了句,“子重乃是知道的,葛君可是斥我不务正事数次了。”
“呵~~~”
闻言,徐质舒声释怀,连忙颔首,“既然护军有正事,我亦不敢久留。嗯,护军,那我今夜宿在家中,为家主说些朝廷之事,翌日再归军营可否?”
“无需如此仓促,五日后再归营罢。”
郑璞轻声说道,亦转身离去,“子重许久未归家了,且先好生陪伴家人罢。日后随军往陇右,可就少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