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胜躺在那推演了一会,突然觉得某些感觉似乎没有站着时来得明晰,便“呼”一声站了起来,他此时全身心都投入了对剑法的推演中,是以站起来的动作是又轻又快,同时不知不觉摆了个起手势,这一下却把那王长老吓了一跳,还以为方胜上朝要拿剑捅他……
待看到方胜并无其他动作,王长老这才长长出了口气。未曾想方胜此时警觉也颇高,竟被王长老的喘气声惊动,一下清醒过来,正看到王长老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自己。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方胜便小声道:“王长老,我久不习剑法,明日与那王巢对战时恐怕会生疏误事,所以决定趁夜温习温习,不如你也睡吧,今晚由我自己守夜便成。”
这王长老平生谨慎,本是对方胜不大放心,然而一旦接触到方胜那至诚至纯毫无心机的目光,心中竟升起一丝惭愧来,当下便哑着嗓子道:“如此辛苦你了。若是想睡时,便把老夫叫醒。”说完便轻轻躺下。
方胜自然不知道王长老的心思,但是他本身也绝不是个至诚至纯的人,只不过这一刻他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剑法上,无暇顾及其它罢了,以至王长老看错了他。
一旦站起来,方胜立刻感觉舒畅不少,见王长老也已睡下,便向外挪了几步,闭上眼再次推演剑法。
这一推演就是三个时辰!天亮时,刚刚睁开眼睛的黄帮主和王长老便看到了这么一幕:方胜闭着眼睛笔直地站在那里,若只看他那安详的表情,任谁都会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可是他的右臂却在动着,即轻且缓,但却一刻没有停过,他的剑招明明慢得跟老牛爬一样,可是却无端端让人升起一种不能小瞧的感觉。
直到看了近一柱香的时间,黄帮主才发现了方胜剑法的异常处,轻声道:“王长老,你看,方兄弟来来回回似乎只有斜劈和直刺两个动作。”
王长老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只听他道:“这小子难道就这么站了一晚上?可真是个武痴。”
其实方胜在黄帮主出声之时便已经清醒过来,但是他心中推演的某一招正到了最后阶段,便想干脆推演完了再和两人打招呼。就在王长老话音落时,方胜睁开了眼睛,对二人笑道:“黄帮主,王长老,你们醒了。”
“方兄弟,你这剑招似乎只有劈刺两个动作,不知可有何名目?”黄帮主问道。
此时方胜自然不能再以“剑法”二字搪塞过去,但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名字,灵机一动,道:“烟云剑法。”
“噢?这却没听过……”王长老正待再问,却突然住了嘴,把目光望向王巢打坐之地。
方胜也跟着转头看过去,只见王巢已经站了起来,朝他们三个这边看了看,也不说话,突然便向西北方发足狂奔!
“我靠!”方胜忍不住骂了出来,捡起地下的龙纹棍还有金风剑的剑鞘就追,而此时王巢早跑出去十来丈了,而黄帮主和王长老二人也已奔出五六丈。
这一跑就又是半天,一个小镇已然在望。王巢一头冲进小镇,三转两转便没了影子。后面的方胜三人也不急,那黄帮主一边从容地带着路,一边笑道:“这小镇叫公鸡镇,也不知道为何有这么个名字,不久前我来过一次,知道此地并无任何江湖势力,王巢来此八成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他此时已经停了下来。”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又拐了一个弯,一个叫飘香居的酒楼便出现在众人眼中,三个人进入酒楼后被小二带到二层,一眼便看见王巢正端坐在一个靠窗的桌上,正十分滋润地吃喝着。方胜三人挑了个离王巢较远的桌坐下,很快点的酒菜便流水般上来,此时三人都饿得够呛,也不讲那些个虚礼,挽起袖子就开始大吃大喝起来,除了黄帮主还算斯文外,方胜和王长老则全然不顾形象。
吃完饭黄帮主突然想起一事,竟不再管王巢,拉着两人就下了楼,几乎穿过了整个小镇,才在镇边缘找到一个破旧的驿站,借来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折巴折巴就交给驿站的车夫,然后丢下了十两银子,让车夫帮忙送到爻州。
方胜一边感叹这黄帮主心机深沉,又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担心:“此处离那酒楼怕是有一里了,那王巢不会跑了吧?”
黄帮主洒然笑道:“我敢打赌,若是咱们在这一直不走,王老怪肯定会找上来。”
话虽是这么说,三个人还是又顺原路走了回去,离酒楼尚有老远,便见王巢正站在酒楼门口,看见他们之后朝他们轻蔑一笑,扭头便走。
方胜等三人就这么一直追着王巢向西北赶了三天,中间跑跑停停,时不时打上一架,愣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说起来,四人中唯一有收获的就是方胜了。
方胜因为新悟剑法并不纯熟,所以和王巢打斗时仍然一直使龙纹棍,然而一旦停下来休息他便抓紧时间推演剑法,若是白天,还会和那黄帮主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对拆几招。黄帮主是想让方胜发挥更大作用,而王长老则是欣赏方胜好学,两人倒真指点了他不少东西。
三天来,方胜新悟的这套剑法已经一变再变,便如当初的伏魔棍变成改良版伏魔棍最终又成了如今的焚炎绝煞一般。直到此时方胜才知道自己以前对剑法的了解是多么肤浅,剑法的博大绝不是他靠那超常的直觉推演个两三天就能完全掌握的,它要比棍法复杂太多了,而值得庆幸的是,方胜现在只需要悟出一种剑法就够了,那就是破掌劲的剑法!
他从自己掌握的最熟的两套剑法即倪翔驰的快剑和阮萍的云烟剑法开始推演,慢慢地把两套剑法的精髓融合在一起,然后又强行把自己的意愿,即破掌劲加了进去,硬是在第一天的时候悟出了五招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