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晚,突然水滨大雾弥漫,可视度变得极低。
纪侯、莱侯陷入犹豫,不敢去芦苇荡搜寻敌军,只得沿河岸西去。至于是尽快寻得周王师主力以会师,还是原地驻扎,一时没有定论,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方兴也不顾二位诸侯想些什么,只是命手下几名职方式属官勘察地形,绘制舆图。
但纪国和莱国军队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还没怎么歇息,只听得河边耳边金鼓齐鸣,似有夷人大军喊杀冲天,听动静如有千军万马。纪军、莱军背水列阵且目不见物,战局很是不利,只得聚兵一处,摆出防守阵型,准备作殊死决战。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喊杀声骤然停歇,却不见一兵一卒,纪军、莱军将士面面相觑,不知敌军有何阴谋,战也不是,走也不是。
惴惴不安地发了一个时辰的呆,眼看夕阳西下,突然再次听得敌军冲锋逼近,二国军队慌忙准备迎战。半个多时辰过去,喊杀声戛然而止,依旧没有任何敌军踪影。
两位诸侯赶紧请来方兴,让他辨别敌军方向。
方兴乍听这些喊杀之声时,也并非毫无惧意。可敌军如此折腾却从不行动,却好似疑兵,方兴自然就放心不少——故布疑阵,这些把戏方兴见得多了,别看自己年纪轻,战场上的见识岂是莱侯、纪侯可比?
“难道真如方大夫所言,是敌军故布疑阵,拖延我军时间?”莱侯踌躇。
纪侯也不明就里:“或许是诱我军出击中其埋伏也未可知……不,不可出击,还是安营扎寨,原地固守一夜罢。”
这二位侯爵讨论了许久,最后的结论还是龟缩不出。
计议已定,大军便驻扎在?水岸边,并各自安排值夜岗哨,以提防敌军夜袭。大雾依旧弥漫,月影婆娑,纪侯、莱侯只是匆匆用过餐食,便各自安营歇息。
刚入夜,阴魂不散的敌军再次发出震天动地般呼吼,声音排山倒海,纪国、莱国军队不得已从梦乡中惊起,列阵准备迎战,依旧只见声音不见人影。一夜如是数次,两国将士整晚不得安歇,只得枕戈待旦。
好不容易盼得次日天明,终于云开雾散,纪军、莱军各个双目红肿、精神颓废。
再见到方兴,纪侯看他精神饱满,不由大疑:“方大夫,你昨夜未曾听闻敌军金鼓大作?”
方兴哂笑着摇了摇头:“非也。”
莱侯也大奇:“难道,你不怕敌军突然夜袭?”
方兴耸了耸肩:“有何可惧?”
纪侯与莱侯满面含羞带愧,又困顿不堪。
这时方兴放眼一看,将手指向远方:“那里倒是有一彪兵马!”
纪侯、莱侯自我惊吓一夜,已近崩溃,此时转身看到对手真容,怒气战胜了恐慌,二话不说下令全军冲锋,便要杀到对方跟前搏命。
眼看冲锋部队和敌军越来越近,这时纪侯才发觉不对——对方既没有冲锋意向,也没有要抵抗阵型,再定睛一看旗号,吓得浑身哆嗦——对方原是齐国旗号。
“怎么是友军?”莱侯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