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瓖想到前世他被迫娶了医正白时中之女,将假丹药偷换给皇帝服用,导致皇帝病入膏肓被凌迟处死……
“不!”她慌忙掀开被褥,腿一软摔倒在地,“我有萧芸卿害人的证据,你万不可冲动行事!”
韩琮惊讶地转身看着姜瓖,上前一步扶起她,不敢相信地问道:“你如何会有证据?”
姜瓖想到寿桃,低头摸摸空无一物的衣袖,只得将牵机毒的色味和症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萧芸卿往常赐给嫔妃的养神汤本无毒,若与药引子前后服用,才会唤起体内的毒源,逐渐衰竭而亡。”
韩琮怔愣片刻,双手握拳锤在窗牖上骂道:“白时中这个老匹夫!养身汤便是他研制的方子。因妖后当众夸赞,每每提起更是引以为傲。你说两种药物本无毒,添加在一起便是剧毒……你等我片刻。”他疾步走向家中的小药房,根据记忆力养神汤的方子结合姜瓖提到的药效配了一副药,命人熬好后立即送来。
姜瓖见他铁青着脸进来,捂着胸口努力平喘,道:“韩大哥你莫要自责。服下养神汤的人太多,且都未出现问题,你没有发觉也实属正常。更何况,这么多人喝了都无病无痛,若告发也没有证据。”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萧芸卿阴狠的手段。
韩琮颔首,道:“我配了一副药,熬好后你鉴别下。只是,若毒性隐匿时日较长……”
“若有解药我先带走。待日后你验证并不是此毒,再托人捎信给我。”姜瓖见他点头,继续问道:“韩大哥,我大概酉时末刻服药,如今可过了十二个时辰?”她看了看透过窗纸照进来的光,分不清是第几日了。
“这药随着年头越长药效便会越短。”韩琮垂眸想了想,“距离酉时已然过去六个时辰。”他从外间拿进来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顺儿一早就来探问你的病情。我告诉他,你至少要将养三日才能回去。”
“不,我拜祭完姊姊就要离开。已然耽搁了一夜,我放心不下昀儿独自在掖庭宫。”
姜瓖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到桌前打开包裹,里面有套太监服侍和一副牙牌,并夹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孟真’的家庭背景和过往。
她仔细看了两遍后扔进火炉,感激张保做事细致滴水不漏。关于张保三日后亲自出宫接她,这也是之前计划中的安排。但她有更好的办法回去,便无需增加暴露他的危险。
韩琮则听到“昀儿”二字不由得潸然泪下,走至院中,依恋地看向每日都要靠在墓碑上才能入睡的坟墓。
姜瓖也走至墓碑前下跪,颤抖地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含泪唤了声“姊姊……”昔日温暖的怀抱,如今却化作黄土一坯。姊姊温柔的安抚声,仿佛就在昨日。
“咱们姊妹这辈子总要在一处的!”
“婠儿不哭,我父便是你父,我便是你最亲的姊姊,有姊姊保护你,不怕!”
“婠儿,入宫后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在你身边,我才安心……”
“婠儿,日后吴娘娘再讲课你就去听,当值的事你不必管,有我呢。你比我聪慧,听你跟着读书我心中也欢喜的很。”
“你要好好的活……”这是姊姊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姜瓖抱着冰冷的墓碑泣不成声。
九岁那年,父亲还未参与金城之战,她仍旧是李敬将军的小女儿,与闺中知己姜瑶在一处小住。苍天!为何独独让她重生,再经受一次失去亲人的蚀骨之痛!
姜瓖哭着用衣袖仔仔细细将墓碑擦拭干净,喃喃道:“姊姊,昀儿九岁了,十分懂事。这孩子自幼在阴暗潮湿的地洞里长大,作为他的姨母,我愧对于你。你放心,我定会以命护他周全,为你们报仇!下次见你之时,我定会带着他来给你磕头。”她郑重地在碑前叩首。
韩琮背过身擦了擦眼中的泪,见仆人端来汤药,亲自接过示意她过来查验。
姜瓖闻着熟悉的药味脸色发白,双手扼制喉咙跪在地上痛苦地说:“是……”
一切勿需多言,韩琮赶忙将她搀扶至屋内用银针封住几处穴位,强行令她镇静下来,再次号脉后担心地问道:“从你的脉象上来看,虽有症状却并不严重。想来这九年你并未服用多少药物。为何你会有如此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