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吩咐的东西搬过来了。.”陈奇的话刚刚说完,纤儿与罗良就抬着一个箱子进到陈奇的院子里来。
陈越挥了挥手,故作无奈地道:“七哥真是大度,来这些钱算是上个月给七哥的红利,不过他刚刚说了当初的份子钱都是兄弟之间的义气,他早已跳出红尘之外一心只求圣贤大道,是绝对不会要的。拿这些阿堵物来没的让人看轻了他,七哥岂能与我们一般贪于财物?都拿回去!”
陈奇皱眉看了一眼箱子,心想莫不是他们又拿什么东西来骗自己,一个小小的酒坊一个月能有多少钱能赚?犯得着抬一个箱子来做戏给他看吗,刚刚陈越还笑他戏演的差,他们抬个箱子来说是给他的红利才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纤儿撅着樱润小嘴,嘀咕道:“看七哥平ri里也不像这样的人儿,还有送上门的一百贯钱都不要的……”
罗良看出一些道道来,当ri陈奇去文福记买huā露的事他也听说了,那时已经临近晚饭时分,他与龚富都不在铺子里,等知道消息想要赶回去陈奇早就买了huā露离开,看样子陈奇还不知道自己也是文福记的东家之一,但他在两人面前始终要算是下人,嘴角抽搐了两下,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颇辛苦。
纤儿的声音不大,陈奇却也听的清楚,心里冷笑一声,笑他们三人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只在那个什么劳什子酒坊里占了一成,第一个月就能有一百贯的利钱?去抢还差不多,只是站在原地故作风轻云淡地拱手相送:“钱财身外之物,我有心在房中研读诗书,便不送五哥回去了。”
陈越也拱了拱手:“七哥大义,从前竟然没发现家中还有七哥这般的人物,真是叫我大开眼见,是我们俗气了,不敢劳烦七哥相送。”说着便伸手去扶罗良抬着的箱子。待罗良调整了用力之后又假意被脚下石头绊了一跤,罗良猝不及防,箱子往前倾倒下去落在地上。里面装着的一百贯钱“哗”的一声散落开来。
陈奇当即就瞪呆了他的一双牛眼,嘴巴夸张地张着仿佛何不拢来一般,手上还保持着拱手相送的姿态愣在原地。
陈越不好意思地回头笑笑:“一时脚滑,七哥宽恕则个。”一边赶紧弯下腰将地上的钱捡起来。一边假意责斥罗良道:“怎的如此大意,快将地上的阿堵物捡起来,别污了七哥的院子。”
罗良唯唯应诺,一脸抱歉的向陈奇告罪,一旁的纤儿也蹲下她的小身子帮忙捡钱。
“不妨事。不妨事。”陈奇反应过来,抹了抹嘴,赶紧上前一步装着帮忙,俄尔又叫道:“哎呀,这钱散了一地,怕是不好拾缀,便先放在我这里,改ri再来拿回去也不迟。”
“这如何使得?放这些阿堵物在七哥院中成何体统。岂非让人误会了七哥高洁的品xing。”陈越一瞪眼。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
陈奇心中其实还有些惊疑不定,但送上门的一百贯钱,又非偷又非抢,就算当真来路不当,也没人能怪到他头上,他还当真能拒绝?要知道陈家虽然家大业大。每年有几千贯的收入,但有这么多人要养着。还要撑着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分到他手上一个月的月例钱才三贯。加上他娘从嫁妆里拿出的私房钱补贴他一点,一月最多也只有七八贯的用度。一百贯,差不多抵上他一年的huā销。
而以陈越的话头,这才是一个月的红利!他今ri要是拒了这份钱,他的“良心”都会受到深深的谴责……
陈奇拉了拉陈越的衣袖,涎着脸道:“五哥啊,你这钱是如何赚的,怎的能有这许多钱?”
“七哥一心只读圣贤书,关心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作甚?”陈越故意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
陈奇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讪讪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陈越看他可怜,也不打算再逗他,解释道:“早先便要你担些责任,你却对那酒坊不闻不问,怕是连那酒坊搬出家中偏院的事情都不知道吧?你可知那里做的是何物?”
陈奇脸sè赫然地道:“这不是三叔把课业安排的紧嘛……那酒坊做的是何物?”
“你问问罗良,如今他是做的什么活计。”陈越也不明说,故意埋汰他一下。
陈奇也不以意,转头看向罗良,想着怎么开口。罗良毕竟还算是下人,倒是不敢拿捏什么姿态,不等他出言询问便说道:“自家如今在文福记做掌柜。”
陈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是问了一句:“哪个文福记?”
“便是那卖huā露的文福记,上次七哥儿去买huā露,正巧我与龚富出去吃酒,后来才听说,怠慢之处还请七哥宽恕则个。”
陈奇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狂喜的神sè,文福记的铺面虽然不大,但是杭州的公子圈子没有不知道的,如今天气又已经转热,便是原先不太计较时新物件的人也愿意去买上一瓶新近出的清凉huā露驱驱蚊虫,如今拿出的新货可是有卖上六七贯的,开始时卖四贯一瓶的huā露虽说降到三贯,但买的人却多了几倍,如今出门赴会不在身上洒几滴huā露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这文福记赚的钱怕是都能赶上盐酒等朝廷专营的进项,竟然是当初那间小小的偏院酒坊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