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青石路的瞬间,周遭浓墨般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许是离得近,许是因为那一盏盏白皮纸灯笼打亮了视野。
石板路成了一条长无尽头的直桥,平铺在水中央。
水面上平静无波,更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两岸伫立不动的傩面守卫。
周围的空气潮湿而粘稠,在秦禾端起的弓/弩前,戴傩面的几个人身不由己的踏上石道,脚步踩得极轻,很有种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
等站到近前,所有人大气不敢喘,生怕惊动这些“守卫”。
被挟持的几人时不时扭头,担心这女人背后放冷箭。
谨慎起见,秦禾不敢贸然开口,因为她也没摸清当下的状况,冲几个人抬了抬下巴,意思不言而喻。
几人咬了咬牙,即便不服气也只能认栽,踟蹰着往前靠近,才发现这些形如雕塑的“守卫”根本不是石像。
“他们”裸露在外的脖颈儿和人的肌肤一般无二,提着白皮纸灯笼的手指细腻而苍白。
有人举起手,在傩面守卫的面前晃了晃,毫无反应。
有人伸出一根指头,颤巍巍戳了戳傩面守卫的皮肤,居然还有弹性,只是触感冰凉:“我去,是真人啊。”
真人没有知觉,也没有温度,确切来说,这一长排站立的都是死尸。
“而且是死人。”其中一个面具男上下打量一番,“居然站得这么直,怎么做到的?”
“说不定脚底下支着东西?”
“傩面守卫”的白袍触地,只露出一点点黑靴的脚面,某人试探性提了提了对方的下摆,两只黑靴露出来,并没看到任何用来支撑死尸的东西。
凡事都有好奇心,几人盯着这些不腐的尸身,开始好奇这些人长什么样子。
唐起也不例外,他跟秦禾站在另一具“傩面守卫”前,正仔细打量,旁边那几个胆大包天的已经上手揭面具。
面具没能揭下来,就去扯套在傩面守卫后脑勺的细绳结,绳结虽然解开了,面具却怎么都摘不下来,就像长在了脸上。
“怎么揭不下来?”
“怎么会?”一张面具而已,有人不信,跟着上手,果然紧紧扣在脸上无法掰开。
那人使了点劲,只听咔地一声,面具出现松动,从侧面的角度看去,就像黏着一层面皮被撕开。
眼见面具要被揭下,那人手上的力度加大,费劲一扯。
唐起站在侧边,扭头便看见傩面下一股浓重粘稠的黑气被同时拉扯出来:“别揭!”
伴随着他一声低喝,傩面守卫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