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君然的印象里,和陆烽在一起的那几年,陆烽永远如大山一样,沉默地屹立着,他从未生过病,甚至连小感冒都没有,仿佛永远不会倒下,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
但或许是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原本以为吃点药就能好的小感冒到了中午时,陆烽的病情忽然加重了。
林君然在陆烽吃了药睡下以后,就去厨房和客厅把昨晚没收拾的锅碗瓢盆都洗干净放回原处,又简单打扫了一下卫生,从前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在有了另一半之后,早已学会了帮着对方分担一些,尽管绝大多数时候陆烽并不会要求也不舍得让林君然做什么。
收拾完卫生,林君然就回到房间,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办公,早上他是打算去公司的,却因为陆烽的忽然感冒留在了家。
办公的中途,林君然好几次摸了摸陆烽额头上的热度,只感觉略微有点低烧,直至中午,陆烽昏昏沉沉地睡着还未醒,这才觉出不对,急忙将人叫醒。
陆烽迷迷瞪瞪地掀开眼,脸上带着一片不正常的红,落在林君然眼里,只觉得平时刚毅的男人在此刻显出一丝脆弱来。
陆烽倒下了,林君然作为这家中的第二个男人,顺势成为顶梁柱,他不慌不乱,先将陆烽的衣服一件件放到床上:“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陆烽抿了抿微干的唇,想说什么,林君然不等他开口,就瞪过去一眼:“必须要去!”
于是陆烽又默默将尚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在林君然的要求下,这次陆烽穿得比以往都多都厚,林君然也没有“厚此薄彼”,很自觉地给自己加了件毛衣,毕竟冬天生病真的不好受,最后两个人一起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出了门。
林君然两个月前已经拿到了驾照,现在车子开得还算熟练,平时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出门,基本都是陆烽开始,这次情况特殊,林君然也不放心陆烽,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去的是小区两公里外的一家诊所,一对三十岁上下的年轻夫妻开的,以前林君然感冒发烧时陆烽就常带他来这儿。
到了诊所,推门进去后,发现里面的两长排休息椅上基本坐满了人,且人手一个高高挂起的吊瓶,女大夫正在哄一个小男孩儿扎手背,小男孩儿紧张地闭起眼,过了两秒忽然张开嘴哭起来:“呜呜呜疼!!妈妈疼!”
一旁站着的女士又无奈又想笑:“针都还没扎呢!”
小男孩慢腾腾睁开眼,发现果然还没扎针,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磨蹭了许久,女大夫终于扎好针,又叮嘱了女士两句,然后转过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君然和陆烽,女大夫朝林君然笑笑:“又感冒了?”
林君然扯了下嘴角,指指陆烽:“这次是他。”
女大夫惊讶,往陆烽脸上看去,果然见他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于是招呼人坐下,取过体温计:“先测个体温。”
陆烽拉开羽绒服的拉链,默默将体温计放到了腋下,因为穿的衣服太多,放的时候废了点儿力气,林君然很有经验地提醒:“你夹|紧了,要不然没用。”
五分钟后,体温测好了,女大夫看上面的刻度时,林君然也瞥了眼:“38.5,是不是要挂水?”
女大夫点头,并很快取了吊瓶过来。
给陆烽扎针的时候,陆烽眼睛眨都不眨,反倒是坐在他旁边的小男孩儿好奇地看过来,初时只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当看到针一下扎进去的刹那,小男孩儿掉出了几滴眼泪。
小男孩儿妈妈一阵无语:“自己扎针哭就算了,看别人扎针怎么也哭?”
小男孩儿抹着眼泪:“看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