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桃一笑,没接这个话茬。
不过已经到了荣庆堂大厅门口了,二太太谢氏也就收了话,站住了脚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刚才激动之下搂着张春桃揉出来的皱褶。
又给张春桃理了理衣裙,这才深吸一口气,提脚往里头迈步。
门边的小丫头,忙打起了薄纱帘子,让几人进去。
走进了门,一股子馥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呛得张春桃差点没当场打个喷嚏。
还好她忍不住了,十分机智的别过了头,然后冲着被两拨婆子和丫头拦在后头的贺岩他们微微一笑:“干爹,干娘,贺大哥,宗保,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有了张春桃这句话,二太太谢氏手下的丫头婆子立刻就让开了路。
老太太身边的几个婆子犹疑了一下,正要说点什么,谢氏已经不耐烦了:“怎么?这是瞧不起认回来的大姐儿?连主子的话都不听了?我得去问问老夫人了,是怎么调教下头人的,这样欺负幼主的下人,还留在府里做什么?等着过中秋吗?”
话音一落,那几个婆子十分麻溜的就闪开了,让出中间偌宽的一条路来。
谢氏嗤笑一声,用着不高不低的声音,跟张春桃道:“妞妞啊,娘今儿个就教你一件事!对于这些蹬鼻子上脸,仗着在长辈身边服侍了几年,就把自己也当成主子的下人,不用给他们脸!不然给多了脸,她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这话一说,荣庆堂的丫头婆子,都流水也似的低下头去,不敢吭声。
寂静的大厅里,当堂摆放的一架大屏风后头,一个女人轻笑出声:“二弟妹还是这般的暴脾气!到底是老太太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也要给几分脸面才是!”
听这语气,应该是那贺家大伯的夫人?
张春桃想起农女书中,这一位也是一个被贺家大伯折磨得扭曲了的可怜人。
可此时听她说的这番话,可是打着机锋,带着几分挑拨之意呢。
谢氏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大嫂若是闲得慌,管管你家长印吧!一年换了八个夫子,说出去也是京城一景了!如今不下狠手管上一管,别将来大些了,又开始嚷嚷,因为自家孩子扶不上墙,也不让别人的孩子出息!”
好刚!张春桃忍不住咂舌!
话音一落,张春桃就跟着谢氏转过了屏风,就看到眼前一亮。
没别的,这屋里比起外头来,真算得上是金翠辉煌了。
大厅当中就摆放着一个镶金掐丝的三足香炉,从里头有袅袅的青烟升起,屋里那股呛人的馥郁的香味大部分就是这香炉贡献出来的。
旁边的博古架上,摆着各色的金银玉石的摆件玩器,屋里的桌椅都是一色酸枝木的,上头搭着的椅袱都是绣着金银丝线的。
根本不用说一屋子伺候的丫头婆子,穿着比起普通富户家的太太小姐都富贵些,一进来,可不是满眼的金光么?
坐在大厅主位卧榻上的,是一个衣着华贵,头上戴着一个宝石抹额,头发乌黑,簪着好几根镶嵌着宝石的金簪子,依稀还能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美貌的老太太。
虽然看得出来有了些年纪,可皮肤看上去还算光滑,眼角的皱纹也不是很多,穿着一身朱红的香云纱的衣裙,除了眉宇间看得出来还有几分阴郁外,是一个十分有气势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