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摩里亚南方的拉科尼亚湾登岸,刘氓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头。.由于新罗马城的难民大多安置在这块摩里亚难得的平原地带,这里也成东罗马发展最迅速的地区。一进海湾,无数的意大利、威尼斯、法兰西船只映入眼帘,港口的繁荣程度让他叹为观止。摩里亚的丝绸、珠宝等奢侈品本就是他搜刮教皇国和大陆领主、贵族们的绝杀产品,是他东征西讨的实力保障,可这些港口的味道不对。
他在埃洛斯城上岸,城市规模比他上次来扩展了十几倍,街道华丽而不失简约,熙熙攘攘尽显东罗马风范。这些都没什么,可街头旅馆林立,某些经营已经能看到他前世酒店的味道,进出的贵族、商人等衣饰奢华轻浮,众多花枝招展不明身份的女人更是让他眼晕。与之相对应,教堂不仅没几座,门前也是人庭冷落鞍马稀。这是什么意思?东罗马原本就这样?还是佛罗伦萨等地的风气变本加厉影响到这里?那里的人还是虔诚的啊…
他事先没有通报,又是轻车简从,因此没受到关注。等他寒着脸走进市政厅,守卫人员才从跟随的维京小弟身上看出他的身份,一时间鸡飞狗跳。东罗马实行的是元老制度混合了一些瓦本风格,前来迎接的埃洛斯城主是贵族推举出的元老,兼城市总督。自己皇帝驾临,总督自然是惊喜交加,见他脸色不善,莫名其妙之余,心里只剩敲鼓。
一路介绍着来到会议室,刘氓始终不发一言。跟琳奈一起落座后,他淡漠的问道:“这里发展很快么,应该给帝国提供不少税赋吧?”
总督和行会监察等官员实在是搞不懂他哪根筋不对,东罗马是他的,大家也因为他才逃过劫难,有了今天的生活。可大家不仅劳心费力,也都身正不拍影子歪,有必要这样怪声怪气么?
东罗马一向是半民主制度,因此大家虽然尊敬,却并不怵他,总督自责几句,说道:“陛下,在您的庇佑下,罗马恢复荣光,埃洛斯也发展起来。现在这里有固定居民四万多人,常驻这里的各国商人近一万,每年能为帝国提供至少二十万罗马金币的税赋…”
听着总督的叙述,刘氓也渐渐消了气。自己就没有关心过这里,只管搜刮,说实话,也没权利怨怪别人。想了想,他还是扔掉脸上的黑云,平静的说:“各位,东罗马的繁荣主要依靠大家无私付出,我很少关心这里,感到惭愧…。不过,嗯,大家知道,我是个虔诚的君主,来到这里,我没看见几座教堂,这是…”
总督约莫明白他生气的原因,跟大家交流一下眼神,为难的说:“陛下,虔诚是大家生命的唯一,教会对这里也慈爱有加。可是…,陛下,这里大陆来的商人很多,还有大量撒拉逊人,这教堂…”
说到这,刘氓更没脾气,东正教对教徒约束本就少,再参杂西边教会问题,的确不好处理。可这不能是…,唉,的确是借口,随让他关心的少?一肚子郁闷,他干脆说:“这里的商人和公民生活很不错么,衣着比我都要奢华。还有,满大街的女人是干什么的?这里是法兰西么?大家没饭吃?”
听到这话,大家更为难。这位皇帝的虔诚和简朴是出了名的,当然看不惯这里的情形。可这位皇帝是以西边教会的要求约束自己,跟东边教会出入很大啊。至于卖笑女和交际花,东罗马风气本就开放,来往的意大利商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有不少人是商人从奥斯曼买来的奴隶,来到这就遗弃了,让他们怎么生活?这也是港口城市固有的特点么…。可这些道理跟这位皇帝显然说不通,这家伙向来是严以律人宽以律己的…
埃洛斯距离目前东罗马首都米斯特拉斯不过四五十公里,总督说不出个所以然,刘氓也懒得啰嗦,跟不愿前往的琳奈分别,一道烟奔过去。
路上的繁荣景象与埃洛斯相同,说起来,大陆各地跟这里相比实在是穷乡僻壤。这足以让他自豪,也足以让他郁闷。来到米斯特拉斯,他心情好了一些,这座城市业已发展起来,但毕竟是教会所在地,充满肃穆的宗教气氛。
来到城外,正好碰到禁卫骑兵训练,看到东罗马终极骑兵和中型骑兵及步兵配合训练的场景,他笑的露出后槽牙。先不管好不好用,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兵种被他复原了。
禁卫军的指挥官是奈斯弗拉斯,亲王身份,刘氓君士坦丁堡之战的老熟人。听到斥候通报,他立刻明白是自己的皇帝驾临,旋即指挥禁卫军上前迎接护卫,也算是汇报表演。
整齐的队列伴随沉浑的蹄声滚滚而来,气势都快赶上他黄胡子的野牛骑士了。来到近前,队伍严整的雁行分开,将他和近卫队员护卫起来。奈斯弗拉斯驱马上前,抚胸喊道:“罗马帝国无比荣耀的皇帝,奈斯弗拉斯带领禁卫骑兵前来护卫,敬请陛下检阅!”
“好,皇室的城墙,帝国的荣耀!”刘氓臭屁一番,打头奔向城门。
奈斯弗拉斯是个细心人,见他虽然高兴,却有些不以为然的意思,心头有些憋闷。来到城门口,见城内正在准备迎接仪式,干脆问:“陛下,您对禁卫军还满意么?”
满意?刘氓也不见外,笑笑说:“奈斯弗拉斯亲王,禁卫军的确称得上帝国骄傲。嗯,不过…,啊,你看看,他们跟这些近卫队员有什么区别?”
奈斯弗拉斯一怔,扫了一眼,心里亮堂起来。这些近卫队员不过十几个人,风尘仆仆的,队列和衣饰同样散乱,表情也是懒散不羁。可是他们给人一种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应对自如的自信感,甚至几个贵族侍从也是如此。而且,这队列虽松散,却让他跟随在一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伊庇鲁斯的战斗你们没赶上,可惜了。不过没什么,赢得荣耀的机会多得是。”见卡特琳娜等人已经出现在城门后,刘氓撂下一句,催马进城。
卡特琳娜等人知道他不喜欢摆架子,因此迎接仪式很简单,可城里的居民大多是因他才渡过劫难,真诚的敬意无法推却。带着自豪走上城堡所在的山头,他专门装模作样的去圣索菲亚大教堂祈祷半天。随后,他没有去在以前宫殿基础上改建的皇宫,而是走向城堡。
卡特琳娜虽然欣喜,却有着皇后该有的气度,一直显得平静矜持。可是见他看了会庄严的宫殿似乎有些不屑,心里开始有些忐忑。看看一旁的索菲亚和他父亲德米特里奥斯,两人的神情格外复杂,显然不能得到信息。
在城堡内落座后,刘氓跟德米特里奥斯自然是一番感慨。可时过境迁,该期待的都已成为现实,该错过的也都错过,至少德米特里奥斯无话可说。
天色已晚,大家略说了说情况,就开始晚宴。有了现在的基础,宴会极尽典雅之能,不仅各项礼仪到位,大家还专门安排了钢琴演奏,指望这位皇帝喜欢。可他们没想到,这位皇帝一开始居然有些拘谨,随后竟有些不快的意思。看看简洁的银制餐具,同样简洁的食物,卡特琳娜很是纳闷,这不算奢华啊?宴会也是小范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