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星期二,天父说:正好是杀人的好日子。刘氓昨夜的突袭导致相邻两座壁垒损毁,奥尔良军队出城再不担心交叉火力,而英格兰军队则因莫名其妙的损失士气低落。
这次珍妮达克准备进攻卢瓦河南岸的桥头堡和奥斯丁教堂,这两处英格兰人兵力最雄厚,一旦拿下,不仅奥尔良的封锁彻底打破,北岸的堡垒也失去意义。
汉娜还未醒来,刘氓又给自己找到杀戮的借口,重新成了杜列米女孩的跟班。
万余人通过浮桥来到土列尔堡垒正南方。刚刚排好阵型,珍妮达克就想催马前行。这次刘氓没有听之任之,抓住她的马蹬低声说:“杜列米女孩,虔诚决定一切,可战争有天父创造的道理。你准备让士兵毫无遮拦的通过这片开阔地,徒手攀爬十米高的城墙么?”
见阿朗松等人正在组织士兵整理盾牌,运送修造排车、云梯、攻城车等器械,珍妮达克勒住缰绳,头也不回说:“兄弟查理苦修士,你不再帮助我了,不是么?”
刘氓对她的口气感到厌烦,事情发展也超出他的预料。“我的确不想帮你。这是你们卡佩家族和兰开斯特家族内部事务,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想看看你能干些什么。”
珍妮达克沉默了半天,愤然道:“是天父指引我来这里,王储一定会加冕,法兰西一定会得救。但我不是王室的私生女,我是为了法兰西。你懂么?法兰西!”
两人的争吵虽然声音不算大,却引得周围人侧目。阿朗松公爵和迪努瓦伯爵无奈的摊手一笑,梅西、雷蒙和王储侍从拉海尔则怒视刘氓。
随你。看着农家女愤然催马前行,尚未准备妥当的步兵立刻热情万丈的蜂拥而上,刘氓干脆假模假样跪下祈祷。
冲锋的人群在百米外就受到长弓狙击,虽然被铩倒一片,部分重步兵还是有些战术素养,撑起盾牌放缓了进攻速度,也减轻了伤亡。可到了五十米,盾牌不起作用了,英格兰人的十几门小炮一起怒吼,呼啸的弹丸在人群中犁出道道血槽,碎裂的盾牌和肢体一起四散飞溅。
“兄弟查理苦修士,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啊,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么…”阿朗松公爵好歹去刘氓那里拉过赞助,虽然刘氓用斗篷掩着脸,面貌也变了很多,他还是纳闷的问出来。
刘氓也想起见过这家伙的事情,不过他早有防备,画了个十字说:“我是虔诚亨利会的会友,经常来往于法兰西各地,见过也有可能…”
战斗在两人闲扯中继续。步兵已经拥到城堡下方的壕沟里,可云梯死活搭不起来,巨石和热油将那里变成炼狱。鸢尾花旗帜已经飘扬在城墙下方,步兵豪情万丈的发起无谓冲击。
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一会,见旗帜开始向上拔起,刘氓突然想到这女孩应该在这里中箭负伤。不会有什么改变吧?他安慰自己,可心里还是没底。
故事出了岔子就没意思了,他默不作声跑过去。虽然披风下穿着鳞甲,躲闪的也算灵便,他身上还是很不舒服的挨了两箭。小榔头狠砸两下的滋味不太好受。他的怒气也渐渐腾起,血腥味更让他一阵躁动。
冲到壕沟前方,战场突然静了片刻。他抬头一看,女孩随着鸢尾花旗帜飘落,在灰色的光影中远比他看过的电影优美,震撼,他甚至能分清旗帜每一个波动的纹路,能看清女孩飘在头盔外的发丝。
来这里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刻吧?看到女孩仿佛轻轻盈落在无数手臂上,鸢尾花旗帜飘落,又被举起,刘氓心底却有些憋闷,像抱着汉娜走在奥尔良街头的感觉。因为她们都是傻女孩么?
“是我,是我射中了那**!是我射中了那女巫!”“女巫死了!奥尔良人,等着投降吧!”轰然而起的笑骂声打破战场短暂沉寂,看着手舞足蹈的英格兰人,刘氓竟然跟法兰西士兵一样感到沮丧震惊。
这不是我的战争。吁了口气,刘氓挤入已经将女孩抬出壕沟的人群,又退了出去,他还是不想看到女孩的容貌。但那一瞬间,他还是看到女孩中箭的部位。那是左颈窝,近一码长的弩箭竟然射入三分之一。
拉海尔正指挥士兵交替掩护撤退,不过英格兰人似乎没有痛打落水狗的意思。也许是不自觉,他们也将这女孩当成战争胜负的关键。
这对以纪律造就威名的亨利五世来说有些悲凉,不是么?我能避免这个可笑的悲剧么?刘氓不知道自己瞎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