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洁白的信鸽飞越云层,“扑棱棱”落进了北江府衙的后院。

    “大人,”信子来报,“京都出大事了。”

    廉悉刚从阴冷的衙门办完公务回来,腿脚一瘸一拐地迈进温暖的院子,脱下披着的外袍,抬头瞟了一眼信鸽,浑不在意地说道:“早该出事了。”

    “这次是真的大事……”信子吞吞吐吐地说,“南、南门小公子,一夜间把整个皇室后宫全都杀了,连十一岁的小皇子都没放过。”

    廉悉手中的鹤氅滑落在地。

    “你说谁?”

    “谁?”

    陈开微一歪头,摸了摸覆在自己眼睛上的那双手。

    “猜不出来。”

    南门柳探头看着他,只觉得他歪头的那一下好可爱,形状:“还有师尊猜不出来的事?”

    “你觉得呢?”陈开说,“幼鸟早晚要离巢,不能万事都问师尊吧?”

    南门柳忽然就不开心了,甩手转身道:“我才不要离巢!”

    可是手臂和胸脯离开了师尊的背脊,身体又兀自不舒服起来,眷恋方才片刻的温暖。

    “别闹,”陈开转身摸了摸他的头,“今夜一过,你就十七岁了,还有一年满十八,若是放在普通的仙家,早已经提前加冠寻觅良配了,怎么能不离巢?”

    南门柳轻咳一声,道:“师尊记得我的生辰?”

    陈开有什么是不记得的?只是万事不放在心中罢了。

    “有什么想要的?”他问。

    南门柳假意推辞:“不不,只要师尊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陈开哭笑不得。

    这还叫不要?

    “说,”陈开坚持道,“想要什么,师尊都能给你。”

    南门柳看着他,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

    忽然一阵晚风吹过,积云散开,月光倾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

    恰逢这段路边载着一颗垂柳,柳丝低垂,一条丝绦温温柔柔地拂过陈开肩膀,在他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