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一说起来,眼里的泪水就停不下来:“娃丢了以后,我睡不着啊,每天每夜都不闭眼。我儿子和儿媳天天都在吵架。每次吵完,儿媳妇就闹着要回娘家,儿子就蹲在门外面抽烟。”
“然后村里就有人说我家娃丢,是因为我八字不好,不吉利。年轻的时候克死了男人,现在年纪大了,又……又丢了孙子。”老奶奶说到这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我家娃儿就那么一点,他现在肯定很害怕啊,我心疼啊……心疼……”
齐煜和李圭圭拍到了这样的画面,心中也酸涩不已,他们想劝老人一下,可是老人却说得停不下来,似乎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窗口,说个不停。
“我儿媳就和儿子吵啊,儿媳说我这个老不死的丢了孩子,我为什么不去死。要是我死了,娃儿能回来我去死也好啊。”老人泣不成声:“可是娃儿已经丢了,找不回来他,我怎么能合眼啊。”
老人哭诉了很久,哭的眼睛都模糊了。从老人的话中,刘警官大概了解老人的儿媳和儿子离婚了,儿媳回了娘家,不再找孩子了。而儿子也受不了打击,去外地打工,只留下老人一个人守在村子里等着自己的孙子回来。
老人开始哭的时候,强强和晴晴就被吵醒了,他们看着老人泣不成声的样子,吓得不敢说话。其实今天一天,他们还没体会到被拐卖的恐惧,直到看见这位丢了孙子的奶奶,才知道害怕。他们缩在李圭圭的怀里,乖乖的一句话都没说。
刘警官劝了老人好久,最后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力帮老人找回孙子,这才离开了她的家。
离开王奶奶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但刘警官似乎还不打算结束工作,他想找几户那天逃脱的孩子家,再问问人贩子的特征,看孩子们有没有新想起来什么。
那几户人家看到刘警官,态度明显有些抗拒,不想多回忆当初的事。尤其是看到现在王奶奶家的情况,他们都心有余悸,但还是被刘警官说动了。
“多抓住一个人贩子,就少丢好几个孩子,少毁好几个家庭,你们这是为孩子积德。”刘警官经常跟基层人民打交道,十分清楚他们心理的想法。
这样说下来,大家都把自己的孩子带了出来,让刘警官跟孩子沟通。大多孩子都没有想起来新的线索,倒是那个年纪最大的男孩想起来,当时有个男人贩子,拉扯他们的时候露出了胳膊,胳膊上有特别大一个纹身,好像是一条龙的样子,旁边还纹了一个“李”字。刘警官连忙把这个线索记录了下来,可再想问多一点,就没办法了。
等询问完了几个孩子以后,又被孩子们的家长缠住了,他们希望警察能保护起他们这个村子,不要让人贩子再来这里了。可这毕竟不现实,国那么多人,警察才有多少,根本做不到他们所要求的事。
但刘警官还是很认真的给大家科普了一遍近期的贩卖儿童的手段,并同意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里一趟,跟大家谈谈人贩子的手段。
因为还算得到了比较满意的答案,所以刘警官结束了下乡的工作,带着齐煜和李圭圭他们返程。刘警官那辆破破烂烂的公用车,也如他所说一般坚挺了下来,就是进市内的时候差点被拦住,嫌他的车影响市容。不过看到是警方的车,还是放行了。
在车上,两个小孩子又睡着了,刘警官还要回警局一趟,就让齐煜和李圭圭不要跟着了。齐煜和李圭圭也心疼两个孩子,就开车回了酒店。
他们跟着拍了好几个租客,拍刘警官的行程确实是最累的。两个孩子被抱回酒店的时候,都没有醒,睡得沉沉的像小猪一样。
齐煜他们住的酒店是套房,李圭圭和晴晴睡一间房,齐煜和强强睡一间房。齐煜把强强放到床上以后,就来到李圭圭的房间,跟她说话。
李圭圭才把晴晴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子,盖好被子。睡着的孩子就跟天使一样,可爱极了,李圭圭看着直想笑,可想到今天王奶奶哭泣的样子,她心里又有些难受:“你说为什么那些人贩子就抓不完呢?”
“因为有利可图。”齐煜回道:“有利可图,就会有人去做。”
“是不是我们的刑罚不够重?”李圭圭抿了抿唇道:“如果将拐卖的和购买孩子的人都判重罪,是不是就没有人贩子了?”
“贩毒那么重的罪,照样会有人做。”齐煜摇了摇头:“而且罪越重,孩子们越危险。投鼠忌器,这也是刑法对那些买了孩子的人格外开恩的原因。只要孩子好好的活着,最起码有可能找回来的一天。”
李圭圭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齐煜的说法。
“好了,别想了。”齐煜揉了揉她的头发:“明天刘警官可能还有‘大招’等着咱们呢,晴晴他们可以在我们怀里睡觉,可是咱们还得抱着他们。”
李圭圭应了一声,乖乖的去洗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