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收回望天的视线,面无表情说道:“就凭他是商院长的学生,是陛下的师弟,是教宗选定的继承人,他就有资格打我的脸。”
把薛醒川与那数位羽林军将领曝尸于野是朝廷的旨意,谁敢违抗?
陈长生敢,谁又敢用违返大周律法或是抗旨办他?
为什么?就如周通所言,如果朝廷不想在刚刚推翻圣后娘娘的情况下接着与国教分裂,便只能忍着。
朝廷都要忍着,更何况他周通只是朝廷里的一员,哪怕是位大员。
那名下属恼火说道:“那要忍到什么时候去?”
周通沉默了会儿,说道:“娘娘都会死,那么所有人都是会死的。”
他说的不是陈长生,而是在天书陵前坦承自己已经老了将要死去的教宗陛下。
到了教宗陛下回归星海的那一天,或者陈长生真的会成为下一代教宗,但无论是朝廷还是商行舟,还是国教的集体意识,都不会允许他再像一个年轻人那般行事,虽然他还很年轻,这便是欲戴神冕,必承其重的道理。
周通只需要忍过这段时间便好。
“打脸嘛,又不是杀人。”
这个世界上想让周通死的人很多。
现在新朝的很多大臣,包括中山王在内的数位王爷,都恨不得生啖其肉,却什么都不能做。
陈长生可以用很多种方法来表示对周通的不耻,可以换着方式来打他的脸,也不可能杀死他。
就像说过很多次的那样,他代表着商行舟对整个世界的承诺。
下属还是有些不安,问道:“那薛府设祭?”
“设祭?我看那倒更像是在挖坑。”周通笑了笑,然后对下属们说道:“庭院能否修复如初并不重要,但我要这里有一棵海棠树,要和以前那棵海棠树一模一样,树坑记得挖深点儿这样好活。”
对北兵马司胡同的这座小院来说,那棵海棠树很重要。
就像他对现在的世间一样。
都是某种象征。
……
……
重修周狱是一个很麻烦的工程,工部和京都府来了很多工役和优秀的匠师。
工程进行的非常顺利,只两天时间,便已经初见雏形,但时间依然很紧张,入夜后,那些工役依然在辛苦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