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宸晞能坚持三天不去医院探望柳栖蝶,这让菀儿诧异又意外。她暗眼瞧着三小姐会主动问候晞哥,晞哥回到一心花邸却绝口不提柳栖蝶,这让菀儿想问,又不敢问,当着三小姐面也不知如何问,还是憋回一心花邸,等到这日晚饭后,支开康子去洗碗,回房拿好一件正在制作中的棉大衣找到书房。
门没锁,菀儿轻轻推开门,走到正在书桌上忙碌书写的莫宸晞面前,愣了几秒。
莫宸晞写完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放下钢笔,抬头看她“有事?”
菀儿再看他,已没有了绮丽之年再面对心上人的羞赧,只是一个家人对家人的关怀“三小姐已经出院回童家了。
“嗯,我知道她会醒得很快。”
“你在忙什么?”
“准备离开了,当然是要把银行的琐事整理好,全部交还给童静峰。”
“当真要离开了?”菀儿深有不舍,眼睛一酸,眼看就要哭出来。
莫宸晞却是一派轻松“乔商银行要交还给童静峰,一心花邸留给了童静雪,过了年,日机松缓下来,我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了?”
“那你准备去哪儿?”菀儿急问。
“不知道,听上级安排。战争一天没结束,到处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那……”如此难过的当口,菀儿不想提及他的伤心事,婉言道,“我做了一件棉大衣给你,你起来我比比?”
菀儿的心意很是令他感动,这是唯一一个会动手给他做衣服的女人了,莫宸晞玩笑问“你不怕康子吃醋?”
“晞哥是谁呀,我和康子的大恩人,康子认识了近十年的兄弟,他永远都不会吃你的醋,而且我一碗水端平了,你们两个一人一件。”
莫宸晞起身转身,双手平抬。
菀儿眼眶含泪,打开绵大衣,比上他瘦弱却坚实的臂膀“晞哥这次昏迷,整个人又瘦了两圈。”
莫宸晞反过来安慰她“这些天不是又被你的营养高汤补回来了吗?”
菀儿心里憋得慌,憋得呼吸沉重,高低起伏不匀,有些事并不是她不问他心里就没有的,他越是不在乎的人心里越是放不下。索性放下原本借着衣服切入三小姐的事,此刻也放弃了委婉,直入主题“但我不能给你煲一辈子的汤啊。”
莫宸晞微微一怔后微微一笑“当然,你现在嫁给了康子,就是康子的人,以后他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年后乔都一别,我们三个都只能是后会有期了。”
到了这一步,他多方面见证了柳秦伦对栖蝶的情意,他很清楚,柳秦伦唯一比他差的只是那十年,他充当了栖蝶的整个童年里的保护者,如今栖蝶已经强大到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他即将告别乔商银行,告别乔都,以后四海为家的日子,太过颠沛流离,随时都会面临到的生死离别,他不愿她再经历第二次,几次大难不死,她也该安定下来了,好好在一个女子绮年玉貌的年纪享受一次最美的爱情。
这样期待着,他便又能看到她小时候吃东坡肉吃红烧肉时最天真烂漫的笑颜,最纯净无暇的笑颜。这些年的辛苦学艺,这几年的对抗轰炸,把她最生动活泼的一面活活掩埋了,生活不易,生存更不易,他想看到的仍然是小时候那个和他一起苦中作乐,贫中寻乐的江永念,那才是最原始的她,最真实的她。
可是自己已经做不到让她回到那个她,只有柳秦伦,才可以给她一份呵护着她的心回到原来的她的爱情和未来。
所以对上菀儿见他有意回避,急不可耐的抓紧他的双臂逼问“你明明在这里有最最放不下的人,为什么又要避而不见?你就这么走了,你们之间就彻底完了。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就真的甘心拱手让爱?菀儿曾在三小姐的一本书里看到过这一句话安能辨我是雄雌。现在菀儿有云安能辨她真爱柳秦伦?”
莫宸晞胸间漂浮的大石一点一点往下沉,扬眸直视她焦急得泪光闪闪的眼睛,笑得魅惑至极“当然,现在最适合柳栖蝶的男人就是柳秦伦,柳氏夫妇美名在外,他们联手,就是乔都八城里一段最美的传奇。从我决定为柳秦伦挡枪的那刻开始,我和栖蝶,这辈子就和静雪一样,是最熟悉的生死之交,我们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包括死,却独独做不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