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来算是来的比较频繁的王家人,他年纪不大,也没啥架子,跟几个外甥外甥女关系都不错。
一巧三巧掀开竹篮上的一层草,立马露出里面澄黄硕大的杏儿,散发着甜腻诱人的香气。
“呀,小舅舅,今年的杏儿怎的这么大?”
一巧两手合起来,也才只能捧起四五颗杏。
“今年老天爷开眼,该下雨的时候下雨,该出日头就出日头,村里种的杏儿长的都好,”王立来叹气道:“害的咱家杏儿都卖不出好价了!”
王家种了十来亩果树,桃子杏子柿子,都是他们这比较常见的果树。
不过王家有一棵老杏,据说是王家祖上进山服徭役时从一株百年老杏树上截的树枝,带回家有种院子里,长大后,开花结果都和村里的杏儿不一样。
秦石头见过那棵杏树,就在外婆家屋后,年岁有三四十年,枝桠虬结,开花时屋檐下都是雪白的杏花,花香能飘半个村。
结出来的果黄中带红,如婴儿拳头大小,甜如蜜糖。
不过这棵老杏树果熟的晚,起码要到六月底才能熟。
自家种地,风调雨顺才能种出庄稼,小舅舅却又说风调雨顺碍了果子卖出好价。
孩子们不懂前因后果,虎头口直心快:“小舅舅,那今年我们岂不是能多吃点了?”
王立来接过洗净的杏,剥去外皮送到锁头嘴边,没好气地道:“卖不出去,不就只能叫你吃了?”
虎头嘿嘿地笑。
锁头还是头一回吃杏,去年吃杏的时候他还小,这会儿四肢紧紧扒住舅舅的手,恨不得暴风吸入。
秦石头不用舅舅帮忙剥皮,他把杏儿洗干净,送去屋里,娘和外婆还在说体己话,见他进去又没了声。
他送完就出来,王丽梅见他走了,又继续跟娘诉苦。
“我倒是巴不得分家呢,可春富是个憨的,说什么分家叫人瞧不起,要是分了家,我就送石头去私塾读书去!”
“咦,你咋还想着送石头读书呢?”
王丽梅便对她娘说起两个月前的事,越说越气,要不是念着赵草儿,说不定她就说服自家男人了。
姜还是老的辣,林氏听完,眉头一皱,吸下嘴角,用手揩去见女儿吃杏儿馋出来的涎水:“照你这话说,你家婆两口子不愿春富和他弟兄分家,是因为老二只有一个儿子。小孩子长的快,日后你家公干不动活,几十亩地还没头牛,我问你,指望谁拉呢?”
“那肯定是春富和老二兄弟俩啊!”
“那他俩再老了呢,还要你们不分家,那活是谁干的多?”
王丽梅顺着她娘的话往下想,她仨儿子,石头不去读书,还是只能拉地,猫娃子又病怏怏的,岂不是活都让她儿子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