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红江只觉得五雷轰顶,轰隆一声要把他全身上下炸开,“同志,建璋同志到底出啥事了?你可别吓我啊!”
“你也知道,这几天天气不好,建璋同志刚出门就恰逢赶上了暴风雪,后来我们去找的时候,现场只剩下拖拉机跟一车煤,除此之外,还有一滩血,人八成怕是没了,唉,节哀顺变。”
干事叹了口气,冲他鞠了一躬,毕竟谁也没料到人说没就没了,建璋同志为了社会主义做出了伟大的贡献,理应尊敬。
“你说啥?”
宋红江全身的气血都冲到脑门上,脸色泛白,四肢发麻,眼神恍惚差一点就要瘫倒在地上。
真出事了,让他怎么同宋建璋媳妇他们交代。明明说好了人原原本本的回来,咋个说没就没了呢?
“死了……死了?”
宋红江卸了力道,兀自喃喃,想到方才冒着大雪天过来寻他得姜容云,和宋建璋的一家老小,他有愧于宋建璋。
“估计是被野兽叼走了,荒山野岭大雪天的,哪有人会出门,我们找了好久,连个全尸都没有找到。”
干事语气悲凉,安抚似的拍了拍宋红江的肩膀,他们生产队的成员死了,心中有悲痛是正常的。
只不过这事还尚未调查清楚,等到上边的通报和补贴下来了,公社会派人上门正式和宋建璋的家属作通知。
宋红江两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不过一刹那,他就昏倒在地上。
“同志!同志!”
一旁的干事眼睁睁看着宋红江同志倒下,赶忙寻了人,将他扶起来。
又是喂水,又是掐人中,好半天,宋红江才慢悠悠的转醒,他的嘴唇皮子还在发抖,“建璋怎么就死了啊?我怎么交代啊,我真是该死,要不是我执意叫他出任务他也不会死。”
说着,宋红江老泪纵横,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
“同志,不可啊,建璋同志是为了生产大队的集体荣誉死的,是光荣的。”
人死不能复生,现下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早知可能会有这么个局面,所以才不好将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建璋同志的家属。
宋红江面色麻木,沉默半晌,“是我的错,我这个大队长当的不称职。”
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出根烟卷,宋红江点上了,烟草的碎屑掉了一地,宋红江站在那里抽了一支又一支。
临走前,他塞了好些烟给宋建璋,谁知道是最后一面,真是世事无常,宋红江摸出了三支烟,在冰天雪地中给宋建璋给点上了,就当是先给他送送别吧。
兹事体大,得寻个时机,跟宋建璋的家属说,乔秀英年纪大了,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怕老人家撑不住,他奶听到他的死讯,也受了刺激随他一同去的话,宋红江一条命都不够偿还的。
姜云容,更不可能了,两个刚出生孩子的娘,还要奶娃,知道了这事于她而言算是晴天霹雳吧。
宋红江的手捏着帽檐,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他该怎么办,站在风雪地里头好久,宋红江都不知道跟谁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