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润终究还是看轻了郭太后,”向晚接过霜降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能在先帝的眼皮子底下活到最后,还差点儿成了赢家的人,又岂会是如此沉不住气的人?”
“即便郭家想动大皇子,也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手的,”向晚转向贺妈妈,“传信给尤管彤,她知道该怎么做。”
贺妈妈点点头,表示她都清楚了。
要说这尤管彤还真是争气的,自从被册封宫妃后,不仅一直圣眷优渥,从美人升至嫔位,更是获得了郑美贻的信任和看重。
前几日她传信出来,说郑美贻为了保全大皇子的地位,或许也是看出来姜润的为难,便以退为进,主动承担下了郭家攻讦皇上和郑家的所有骂名。
尤管彤猜测许是姜润承诺过什么,至少目前郑美贻面上表现的还很是十分淡定,还有心思筹谋后续。
为了防止郭太后趁机插手后宫之事,她在姜润面前推荐了尤管彤和王嫔一道打点宫务,想要通过她二人,继续将后宫掌控在自己手中。
为此,郑美贻考虑到二人品阶太低,恐怕难以服众,甚至还提出了晋升王嫔为妃。
不过,姜润不知出于什么考量,拒绝了这个提议。但看在郑美贻主动承担了骂名的份上,同意了她提出由尤、王二人协理六宫一事。
好在郭贵妃并未借机复出,而是自请出宫修行,如今后宫中一时并没有分位更高的嫔妃,让郑美贻松了口气。
在这些纷繁的乱局之下,周三彪带着向晓离京,远赴西北,倒成了最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除了十分亲近的几家派人来送了程仪外,并未激起任何波澜。
两人低调离京后,向夫人终日闷闷不乐,好在通过向早孜孜不倦的开导,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这一日,瞅着日头不错,向夫人期期艾艾来找向晚道谢,但又因着拉不下颜面,磨磨唧唧了一盏茶的功夫,始终没能说到点子上。
向晚也并非非要她如何,甚至看着这样的向夫人,心中生出几分怜悯。
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女子,都箱阿娘、外祖母或者是向老太太那样,独立而刚强,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丧夫之后,向夫人从此失去了生活的目标,这些年,儿女也渐渐大了,虽说对她孝敬有加,却谈不上理解和尊重。因此,她只能将一切寄托到佛法之上。
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化解空虚寂寞,更是在为自己曾产下一名痴傻儿,坚信这是上天降下报应在赎罪吧。
“姐夫他能力出众,在皇城司本就被郑卓然刻意打压,挪个地方不过早晚的事,还不如趁郑卓然动手之前主动去了西北,也留几分体面。”
“你说的这些,二丫头这些日子也反反复复跟我讲过不知道多少遍,”向夫人看起来显得有些委屈,“这些事情我不懂,总归你们都说好,那便是好吧。”
“只是,只是我一想到你们大姐姐去了那样的地方,这心里头就不落忍,”向夫人撰紧了手绢,“你没在那地方待过,又哪里是你太婆说得那般容易?”
“西北的风沙便是男人的脸也能吹裂,更何况是大姐姐娇花一般的人?阿娘说得这些,我也知道。”向晚叹了口气。
“那……”
听向晚这么说,向夫人双眼一亮,心中不由又生出来几分希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