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雍王语意轻缓,似在发问,更似在喃喃。
“当然!若是雍王没有异议,这便执行吧!”
像过去无数次主持处罚犯错的宗室那样,益郡王仿佛至高无上的神,居高临下,没有任何对凡人的恻隐。
“四叔,阿珩想知道,这究竟是益郡王的意思呢,还是您的意思?”雍王抬起头,直视姜润,脸上仿佛全是不甘。
姜润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欣赏了片刻如困兽般的雍王。
他就是想让姜珩知道,留下你一命,并非是朕不敢,不过是要你知道,你永远也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不要以为脱离了一次掌控,就产生了可以与朕抗衡的错觉,他要让姜珩尝尝打落尘埃的感觉,让他认清现实。
自从先太子被废的那一刻起,废太子一脉就该学会什么叫做认命了。
如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世上,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如其分的死去,留下身后骂名来装点他的仁慈,这,便是雍王来这世上一遭的全部价值。
只可惜,姜润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雍王却从未任命过,从前不会,今后,是没有人能让他认命!
读懂了姜润的意思,雍王心中却愈发不耻。
你姜润不是一向喜欢躲在人后操控众生吗,这一次,我偏偏要将你推上风口浪尖,好让人都看清楚,你这伪善的样子!
面对雍王的质问,姜润笑了笑,到底还是年轻了些,这便沉不住气了,难道他以为就凭这样,就能激怒他吗?
他想看到他的失态,但他却偏偏不会失态。
既你一心要代替向氏受罚,益郡王如此处置也不算偏颇。”姜润叹了口气。
“此番你能大难不死,朕想了许多,”姜润深深看了雍王一眼,一语双关,“最后却觉着,这一定是祖宗保佑的缘故。”
“阿珩啊,你此去皇陵,替朕在先帝面前恪尽孝道,若你改好了,过几年,四叔再将你接回来。”
姜润像是在哄雍王,让他不要任性。言下之意是既然你自愿代向氏受罚,又是去先帝跟前尽孝,无论从哪一点看,雍王都没有不服的理由。
雍王再肆意妄为、不服管教,即便他身为皇帝,也不能太过偏袒,这回,是保不住他了。
听了姜润这番“肺腑之言”,雍王不仅没有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反而将手指放在唇边笑了起来。
“不知这在先帝‘面前’尽孝,是怎么个尽孝法,不会,是侄儿想得那样吧,哈哈哈哈。”
他笑了,殿中中却是越发鸦雀无声,姜润更是面沉如水。
上位者清洗失败者一脉,虽是默认的,但从未有人正大光明当众嚷嚷出来,所以,这件事一点儿都不好笑。
他们不敢笑,那雍王就笑得更肆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