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从前我们间那些小娘子的争斗,还真是分外的幼稚可笑。”
说着,谢大娘子笑了笑,只是她今日这笑却不如往日来的笃定从容。
世事无常,就譬如,她何曾想过汪望舒与苏苹会死。
就譬如,她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同从前的青州傻儿细说心事。
就譬如,她又何曾想过会经历那日在鹿灵山上所发生的一切。
想到向家在其中的种种动作与布置,想到汪望舒与苏苹不死不休的争斗,谢大娘子自嘲一笑。
或许在她们谢家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向家、汪家、苏家就都已经各自入局了吧。
她曾羡慕过汪望舒的风光无限,也曾埋怨过向晚将她竖做秦玉威面前的挡箭牌,更是不齿苏苹的不折手段。
可深想一层,若当她也需面临这诸多抉择的时候,或许,她不会比她们做的更好。
听谢大娘子提起这个话题,向晚也无言以对。
她们这样的人,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生在局中。有时候想想,如果能像向夫人那般糊里糊涂地渡过一生,或许也是一种福气。
人一旦太过清醒,就不会停下跟自己的较劲。
两人静谧地沉默以对,任由风声雨声在耳边流逝。
“上次的事……”
片刻后,向晚先开了口。
虽然鹿灵观之事非她所愿,但她却始终认为自己欠谢大娘子一个道歉。
即便对方一无所知,一声不吭地将事情掩盖过去,并不符合祖父自小对她的教导。
谢大娘子并不蠢,相反的,在许多地方她算得上是精明过人,向晚甫一开口她便知道对方要说什么。
她抢在了向晚前面,“当时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明白你的难处。”
“更何况若非我阿娘轻信了秦氏的话,我们母女也不会遭那一劫难,这也算是长个记性了。旁的话不必说了,你并不欠我什么。”
看着向晚面上忍不住流露出的惊讶之色,谢大娘子得意得昂气了头。不能独独她们优秀,她谢宓也很识大体的好吧?
那日鹿灵观的事情过后,慢慢的,谢大娘子也想明白了。
秦玉威念念不忘之人,应该是那日在驿站中见到的向晚才对。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竟误以为那人是自己,这才伙同秦氏设下诡计逼自己就范。
原本谢大娘子是有些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