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朱明月讶然出声。
朱夫人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向来心高气傲,又怎会愿意就这样托庇四皇子身边。可老爷死得不明不白,死后还要背负这莫大的冤屈,叫她如何甘心?
明月自幼聪慧过人,若是能留在四皇子身边,假以时日,待到太子登基,借四皇子之势,定能为老爷翻案!
朱夫人强忍心中悲痛,瞪着女儿,“留得青山在。四皇子与太子殿下交好,他又对你有情分,定然愿意给你个名分,总归,总归……你记住!你听懂阿娘的话了吗?你若是不尊,便是不孝!”
朱夫人的话说得支离破碎,可朱明月如何不知,她这是在想方设法骗自己活下去。
四皇子……
朱明月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温润俊朗的脸,那双浩如星海,让自己甘情愿沉溺在其中的含情双眸,一次次深邃地凝视着她,仿佛她就是他心中最珍贵的至宝。
“阿月……”,那一声声低沉如磬响的低语,声声拨乱了她的心弦……
他,应该是愿意帮自己的吧……
可今日自家遭逢大难,他又在哪里?为何不像往日,便是自己有个头疼脑热,也会第一时间赶来。
一时间朱明月心头涌起万千委屈,再也忍不住喉间一哽,泪如雨下。
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还要保全阿娘和明珠!
“我要见四皇子!我是四皇子的未婚妻,虽阿爹获罪,但指婚的旨意却并未作废。何况,你与四皇子一向交好,自然,自然知道他对我的……”朱明月迅速抬手擦干眼泪,她看向郑卓然,语意坚定。
她含混掉心意二字,忍下心中羞愤,“若我出了事,小将军也不好向他交代吧?”
谁知郑卓然一脸轻蔑,他神色鄙夷地上下扫视朱明月,“朱老大人一生清名,怎么会有你这等贪生怕死、不知廉耻的后辈!若是郑家的女儿,早就一根绳子勒死了!”
“你还有脸提四皇子!四皇子便是因为替你爹求情,被陛下扔出的镇纸砸中额头,如今还在政事堂门口跪着!”
听闻四皇子受伤,朱明月忍不住神色焦急,脱口而出,“他,他怎样了?”
郑卓然仿佛像是在看什么不洁之物般,十分不耐,“四皇子乃是天潢贵胄,又岂会迎娶罪臣之女为妻?便是妾室侍婢,也需得是清白人家的女儿!”
“何况,太子殿下恼恨朱尚书所为,又心疼兄弟,自是不会叫四皇子留下这个污点的。你们说,是不是?”
“你…你……”朱夫人手指着郑卓然,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朱大娘子性情刚烈,想来不会忍辱偷生。”郑卓然并不理会她,他瞥向朱明月,仿佛是在看脚下最低贱的尘埃。
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事,郑卓然笑了笑,“对了,至于四皇子,你也不必担心了,美贻自会替你嫁过去的。”
说罢,他阴沉着脸挥了挥手,两名兵卒大步上前,一人牢牢制住朱明月双臂,一人摘下长弓,套在朱明月优雅白皙的脖颈上,手上猛一用力,弓弦便向右一圈圈扭转起来。
随着兵卒粗暴的动作,朱明月脖子上的皮肤被锋利的弓弦割开,鲜血滴落在衣襟上,她的呼吸开始变地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