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雍王照例在他院中逗猫撵狗,却不想碰上了郑卓然来访,孟先生不想又惹出什么事端来,只好对雍王的话装作充耳不闻。
郑卓然眼中却闪过一丝烦躁之色。不知怎的,只要对上雍王这个混账东西,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总会莫名变得不堪一击。
这个草包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做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向上钻营?
大丈夫立于世间自当建功立业才是,难不成他当人人都跟他似的,以为当个纨绔才是正经?
想到这雍王父子荒唐到连将江山皇位都丢了,郑卓然又有几分释然。罢了,不过是条丧家之犬而已,自己跟这种人计较什么。
他压下眼中的不屑,不去理会雍王,又跟孟先生说了约一盏茶的话,便以公务繁忙为由,起身告辞。
这时,正好向星带着一大车向夫人精心准备的礼物,来给孟先生送拜师礼来了。
两方人马就这么在孟宅门口撞了个正着。
孟先生见到向星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虽然他收下这个弟子才刚刚一日,可见他给自己送拜师礼来,还是老怀甚慰的。
“昨日既已礼成,大郎家中实在不必如此多礼。”他一边舒心地捋着自己那把长长的胡须,一边含笑推辞。
向星则笑出了一口的大白牙来,他表情十分真诚,“祖母说了,礼不可废!您能收下我,我们向家上下都感激不尽。”
雍王突然觉着眼前这副师慈子孝的场景有些刺眼。
哦,感情这是自己收的,就怎么看怎么顺眼。对着他这个白塞过来的,就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
雍王嘶了一声,这种赤果果被人嫌弃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呢。
只见他凤眼一挑,便拨开众人,上前闲闲打量挑剔起向家下人正一件件往车下搬的礼物来。
什么墨淀的成色不够好,看着像是夹了些许浊色,比起正宗的徽墨来,还差了不少火候,定是你们家采买的贪墨了银子!
什么齐笔不如宣笔来的圆润饱满,覆毛均匀,怎的送了齐笔来?想是图方便就近采买的,让人瞧着难免失了诚意。
什么这方澄泥砚值钱到是值钱,不过先生年纪大了,不适合这等明艳之色,不如送端砚来的稳重大气。
什么就这澄心纸还能稍稍看得过眼,不过为何只得半刀,这也太抠了些!
向星闻言气结,便是舌战众才子都丝毫不落下风的他,也指着雍王吭哧吭哧好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这些都是他们向家压箱底的东西。
特别是雍王点出来的这几样,是阿娘给大妹准备的嫁妆。为的就是到时候大妹能在夫家面前得一声“娘家底蕴深厚”的称赞。
这次为了表示对孟先生的敬重,这才挪用了过来。
谁知到了这位嘴里,被他轻飘飘两句话,就贬低的一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