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青州,浮翠阁茶楼。
二楼临河的雅间中,依着栏杆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
茶博士在少年面前放下一碗八宝擂茶,忍不住再次抬头偷看,实在是这少年的样貌太过出色,比起来,他对面的少女就……
茶博士念念不舍收回目光,有些敷衍地在少女面前放下一盏清茶,这才迅速转身带上门退了出去。
对坐的两人如同眼前的两杯茶,一个看似花里胡哨却深不见底,一个出识清淡却回味无穷。
少年喝了口茶,扯起唇角闲闲一笑,率先开了口,“我以为三娘子不会来。”
向晚看着茶盏上活泼喜庆的粉彩图案,还是那般木木呆呆的表情,“王爷相请,小女子如何敢不赏光?”
“哈哈,”雍王开怀一笑,“本王终于得了皇上赦免,可以回京了。临走之前,想想在这青州城中,唯一同三娘子还算有些交情,思前想后的,还是应当同你道个别才是。”
“我倒不知什么时候与王爷攀上这等交情了,”向晚的手指转过茶盏,“还真是荣幸之至。”
“不敢当、不敢当,”或许是如同他所说终于能够回京了,雍王今日的心情好真的似十分愉快,自打向晚进了这包房起,他脸上的笑意就从未断过,“听说三娘子最近也发了笔大财?”
提起这件事,向晚嘴唇微翘。
原来自打那日郑卓然将苏荷抓走后,苏家为了替儿子打点,决定变卖青州城的田产宅子等,举家进京投亲去了。
因苏家卖的急,产业又太大,青州城中想吃下的人不在少数,能迅速拿出这么多现银的却不多。
向晚通过田小福出面,扮作外地来的行商,狠狠压了番价,用从苏家讹来的四千两银子也吃下苏家不少田产,等到明年再转手卖出去,这一进一出,便可生成出倍的银子来。
“这苏大老爷还真有些魄力,为了他那个儿子,竟能狠心变卖家产远赴京中。”雍王啧啧两声。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苏苗不成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苏荷这个儿子,能救当然要救了。”向晚淡淡道。
苏家本就有人在京中做官,再说了,郑卓然拘走苏荷全凭自己的臆测,不能算是证据确凿,进了京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若她是苏大老爷,自然也会搏一把了。
“啧,如此说来,三娘子也觉着那苏荷并非背后黑手,能够救得了?”雍王问的随意,一双凤眼却不经意扫过向晚脸上。
“那日在苏家别庄,王爷给我讲了黄雀捕蝉的故事,我很感兴趣。”向晚意味深长看了眼雍王。
那日在别庄,雍王用黄雀捕蝉的话,暗示向晚,他看穿了当日的事其实苏苹设局,却被向晚反将一军,而他自己则是那个躲在后面得益的猎人。
向晚当时只明白了这层意思,没想到,雍王的话其实还暗藏了另一层意思,那便是提前告诉向晚,他就是跟她一道躲在夹层偷听的人,以及后面还会有的一系列算计。
郑卓然自以为是捕猎的螳螂,向晚伺机而动,而最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盗取了官银的还是雍王这个猎人。
虽说雍王搅浑了水对向晚也有好处,向晚却不甘心全然被雍王牵着鼻子走,于是在中元祭祀当日,才通过铜像将赃银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看见那五块银锭时,雍王也吓了一跳,好在他心机深沉,立即不动声色配合向晚,把一切事情都栽到了苏荷这个替死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