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拘在这福元寺许多天,每天除了听经就是法会,除了法会就是听经,除了向夫人这种一心向佛的,众人都有些耐不住了,特别是向晚她们这群小娘子。
这日午饭后,几个小娘子挤在一处偷偷抱怨起来,“那位钦差大人也真是,祭祀英灵便祭祀英灵吧,我再没有不赞成的。只是,这一连十几天不让咱们回家,也太过了些吧?”
“说是这样才显得心诚。今日都十四了,忍忍吧,明天大祭结束就能回府了。”另一个小娘子闷闷不乐道。
“要不,咱们再去逛逛后面?”谢二娘子自己都没啥兴趣地建议道。
“算了吧,碑林我都去了三回,放生池更是去了八次了!”站在她旁边的小娘子是哪家县令的闺女,闻言忙不迭摆了摆手。
“每日听经听经还是听经,连乞巧节都错过了,唉……”向早接了句。
大周朝的民风虽还算开放,但比起前朝来还是变得保守了不少。她们这些官宦人家都小娘子,平日里虽也能跟着家中长辈上街逛逛,可要说大型娱乐活动,也就只有上元、花朝、七夕这几日。
所以,每一个都珍贵得不得了!
听了向早这句话,一众小娘子更是显得愁云惨雾。
“虽说十五才是正日子,可民间的中元祭祀通常十三就开始了。”
众人寻声望去,见说话的竟是向晚。
通过这几日的早息相处,她们都知道向家三娘子不是个傻子,就是话少了些。再加上向家三姐妹都不是那尖酸刻薄讨人厌的,便也都放下成见,试着正常交好起来。
此时听向晚难得主动开口,便都好奇地看向她,想听听她纠结会说些什么。
“我曾在《青州记事》这本游记中读到过,说是到了中元时节,聚集在青河两侧放灯的民众众多,场面十分壮观。除了传统花灯,还有那手巧的以纸张、瓜皮、面碗等制成灯具,放入河中为先人祈福,堪称争奇斗艳。”
“不错,书中还说,青州中元时分,每每成以街、巷为单位,制作特大纸船,置入青河之中,东去入海。”接话的是汪大娘子,说着,她朝向晚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跟自己一样,都看过那本《青州记事》,汪大娘子迅速将向晚从“普通友人”这档提出,归入了稀缺的同类。
说完,两人一起拿眼去看谢大娘子和向晓她们,异口同声问道:“青州的中元节真有这么热闹?”
她们一个从前是个傻子,一个是今年年初才从江南老家过来的,对青州的中元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当然都不太清楚。
见大家都看着她,谢大娘子清了清嗓子,“不错。青州府素来有花灯祭祀的传统。不过你所说的制作特大纸船放入河中,我也只是听阿爹提起过,并不是年年都有的。”
谢大娘子在肯定了她们问话的同时,还不忘暗戳戳踩汪大娘子一句。
汪大娘子神色冷淡,似乎不屑同她一般见识,这些小娘子们说话总是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这也是她不喜欢与同龄人交往的原因之一。
假清高什么!谢大娘子见状,则在心中偷偷讥讽了句。
不过,她不像汪大娘子那般遗世独立,只想做朵高岭之花,谢大娘子可是暖场的高手,只见她很快就调整好面上的神色,说起了大家都喜欢的话题来。
“今年特殊,既然州府都组织了大型的公祭。民间历来上行下效、闻风而动,自然也有相应动作,说不定今年就有大纸船入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