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言甚是,不过高门贵女难免性子骄纵,若是续弦,臣想聘一房出身不显的。”郑卓然似乎怕了秦玉娇那样的,思虑再三,如是道。
“不妥!”姜润的眉头蹙得更紧。
“秦氏是被休弃的,不配家庙。将来那位虽说是填房,却也跟原配的没什么差别,更不用说,还是今后长春侯府继承人的生母,出身太过平庸,实在不堪匹配。”
说罢,姜润有些黯然般叹了口气,“朕知道,为着朕将向星放到西路军的事,岳父心中必定与朕生分了,连你也不愿跟朕说实话了……”
“皇上,家父绝无此意啊!”姜润的这句话,直接将郑卓然吓得又跪回了地上,诚惶诚恐道。
阿爹执意不听妹妹劝告,插手了向星的事,想来这件事已经被皇上知晓了,这才有了今天这些话。
“你也别着急着解释,”姜润摆了摆手,“朕能说出来,就是不想咱们君臣之间生了罅隙。朕知道,岳父他一心一意想要长春侯府重回军中,否则,当初也不会选择辅佐朕了。”
“皇上,微臣惶恐。”姜润的声音幽幽在头顶响起,这话越说越深,豆大的汗珠从郑卓然的额头上滴落。
“今次盼望落空,岳父失落也是人之常情,”姜润仿佛并未留意到郑卓然的如履薄冰,“但卓然啊,朕也有朕的难处。”
“安国公已在西北经营多年,要想将他连根拔起绝非易事。这次是个好机会不错,可若是将你或是岳父派去,太过引人瞩目不说,说不得就会逼的安国公狗急跳墙。”
“不若先将向星这个职位不高,身份又特殊的先派去西路军中,也好起个投石问路的作用,即便折了,也不算损失。等到时机成熟,再让岳父前去主持大局,如此才算是万无一失。”
姜润掏心掏肺地与郑卓然说起了自己的难处,却绝口不提他将心腹关渡放到了西路军中做监军,依旧与安国公大擂台打的火热这件事。
而郑卓然还是被姜润这番良苦用心给感动地喉头哽咽,自打皇上登基以后,他们君臣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无论如何,郑家在皇上心目中,都是无可取代的。
“……皇上对臣父子的知遇之恩,长春候府无以为报,臣父子必定肝脑涂地!”郑卓然伏地低泣。
见火候差不多了,姜润上前将他搀起,“卓然,你要记住,朕与长春侯府,不仅是君臣,还也是一家人,今后阿玮,也少不得外翁和你这个舅舅的辅佐。”
“臣,臣愧不敢当。”郑卓然擦了擦眼角,为着大皇子考虑,他也该娶一房体面的妻室,自己之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自私太不负责任了。
至于他的爱好,可以私底下继续进行嘛,多养几个娈童就是了,郑卓然思绪飞转。
“皇上的话让臣听得,也该是时候放下过往了,长春侯府确需要一个主持中馈宗妇,只是臣向来甚少留意这些,也不知哪家的淑女合适。”郑卓然试探道。
姜润知道他这是把决定权交到了自己手上,心道郑卓然还算识趣,便笑了笑,不再卖关子。
“向老元帅父子忠君为国,向老夫人和向夫人坚贞守节,想来向家小娘子的教养应该是让人放心的。”
郑卓然眼眶微缩,他实在没有想到,皇上属意的竟然是向家的女儿。
姜润深深看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成了向家的女婿,今后接管西路军,也就名正言顺了。”
郑卓然心中大动,之前阿爹只顾埋怨皇上不愿郑家插手西路军,却没想到还有通过联姻一步步蚕食向家在西路军中影响力的法子。
一时间,不由十分钦佩姜润的计谋。到现在,便是姜润反悔,他和长春侯也会死死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