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天,华佗堂里的众人被鞭炮声吵醒,大家起了个大早。
秦风自三天前走后再没来过,也不知这些日子忙着些什么,昨日只匆匆派了柳季榕把话带过来,说年三十的黄昏他再过来接他们。醉心在堂内亲手擀面条,陆暄暄很疑惑:“怎么,要吃面吗?”
醉心点点头,望着陆暄暄:“希望你和秦大哥长长久久,我和少爷也长长久久,自然是要吃面条的。”
陆暄暄笑了笑,说她过年和长长久久有什么关系,用过饭后,众人皆换上了新衣,陆暄暄自然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只是这身衣裳不是姐姐给她做的,而是秦风在昨夜派人送来的,一身红色的长衫,将她白皙的肌肤衬得宛如羊脂美玉,陆暄暄和醉心对镜化妆,一起挽着发髻,陆暄暄攒了一支金钗步摇别在发髻之上,步摇之上的宝石流光溢彩,伴着她一颦一动,垂下的流苏摇曳生辉。
陆暄暄和醉心带着二牛在长街里放炮,二牛也捞得一身里外全新的衣裳,跟着两个漂亮姐姐玩儿得不亦乐乎。
待到黄昏,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去秦风的新居过年,醉心和小华佗会心一笑,醉心将放在案上折好的一块大红帕子展开,露出了案上珠光宝翠的凤冠。醉心将凤冠取来,望着陆暄暄笑。
陆暄暄愣住了。她出乎意料,后知后觉。任由醉心将她摆布。
凤冠霞帔穿戴好,醉心将红布轻轻一抖,盖在了她的脸上:“新娘子出阁啦!”
话音未落,外面爆竹声响。
推开门板,门前停着两辆马车,秦风立在一辆精致的马车旁边。马儿的头上挽着鲜红的大红花,夕阳余晖将云层浸染得艳丽多彩,秦风凝目望着一身鲜红嫁衣的陆暄暄,他的一双眼眸在晚霞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如同在凝视着珍贵的至宝。
秦风罕见的收敛了玩世不恭,诚恳的望着陆暄暄:“暄暄,我带你回家。”
陆暄暄被盖着红盖头,根本看不到眼前的情景,她怔怔的问:“秦大哥.......”
秦风笑着牵起了陆暄暄的手,将她扶上马车。二人坐在车厢之中,爆竹声此起彼伏,在这新年的日子里,并不显得突兀。
马蹄声响,车厢轻轻摇晃,秦风握住了陆暄暄的手,轻声道:“暄暄,我每次一想到你第一次进我家时的场景,我心里都像是被刀子剜了一刀似的难受。我不愿让你不明不白的跟了我,可我这种身份无法许你一个十里长街,风光大嫁的婚礼。”他说着话,紧了紧陆暄暄的手:“也只能趁着这新年的日子,把你娶回家,让你受委屈了,暄暄,但你放心,余生我一定好好待你,一定尽力弥补给你。”
他饱含真挚的话在她的耳边悠悠回荡,蒙着盖头的陆暄暄心里却有些许的忐忑。
她轻声问秦风:“秦大哥,你的眼睛能看到了么?”
秦风:“你猜猜。”
陆暄暄咬了咬嘴唇,从他语调轻快的话音中,已经猜到了他大概是已经复明了,陆暄暄心中的忐忑愈渐加重,他看见自己的样貌,会喜欢吗?
陆暄暄认认真真的思考了一会儿,闷在火红的盖头里没有说话。
有光透过车帘落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陆暄暄低垂着脸,望着他的手,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充满了力量,他的拇指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背,她有点痒,马车里一时静下,陆暄暄大概是怕冷了场,便就问秦风:“秦大哥,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伤的呢?”
“大喜的日子,我们不要提那个母夜叉。”秦风似乎觉得这个很扫兴,他不是很想提,语气也沉下了一些。
陆暄暄:“我只是想弄清楚,因为你的仇人,就是我陆暄暄的仇人。我们以后夫妇一体,自该一致对外。”
秦风换了只手握住陆暄暄的手,探手将她揽在怀中,这丫头太善解人意了,他心潮澎湃,感动极了,于是,他坦言相告:
“那母夜叉叫逐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是朝廷的鹰犬杀手,下手狠辣,杀人从不留情,但江湖上对于飞花逐星所说不一,有说她们是两个人,有说她们其实是一个人,也有人说,她们是姐妹,没有人敢确定这点,因为见过逐星的人都死了,我也是与她交手时将她重伤,卸了她的短刃,在那刀上,刻着逐星二字才敢确认。我从前认为誉满江湖的杀手,怎么到底也是该有些水准在身上的,却没想那母夜叉竟是一个专门搞偷袭暗算利用人同情心从而达到她卑鄙龌龊目的的败类,她躲在深山老林里,瑟瑟发抖的坐在树下抱着双腿无声的哭泣,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难处,哪知她趁我不备,朝我抛来天星散迷了我的眼睛,又连刺了我三刀,刀刀催命,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