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佗给陆暄暄号脉之后沉声道:“你这是受了内伤了,经得马背颠簸伤势加重了,不能骑这么快的马了,你先歇着,等咱们去了城里我给你开药。”
陆暄暄躺在地上若有所思,虽然她脸色苍白,唇角带血,可她一双眼睛闪烁着光芒,阳光落在她的眸子里,她的眼睛比往日都明亮。
陆暄暄转过眼望着小华佗和醉心,见他们满脸紧张,醉心用手里的帕子给陆暄暄擦着脸上的血,还温声问她疼不疼。
患难见真情,陆暄暄决定跟小华佗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
她支撑着身,说了声我没事,醉心扶着她坐起来了,陆暄暄把嘴里的残血吐出去,沉声问小华佗:“那女的吓不吓人?”
“什么?”小华佗一愣,抬眼看向陆暄暄。
“她竟然死都不怕,我感觉我如果当时不跟她提她女儿丈夫,她就打算跟我豁命了。”陆暄暄抬手抹了一把嘴边的残血:“我这么跟你们说吧,陈其翼输定了。”
小华佗感觉陆暄暄眼神飘忽,言语之中毫无逻辑可言:“你在说什么?说清楚!”
陆暄暄抬眼望着小华佗:“首先,我强调一点,我没输。”
小华佗紧锁眉关,心说她这是不是受了刺激了?莫不是又被打了脑袋不成?
小华佗道:“你把脑袋探过来,我给你瞧瞧。”
“你别打岔。”陆暄暄严肃的望着小华佗:“武功,是需要日子磨练出来的,像我,我大业要紧,陈其翼派我去杀人,我去放人,我必须保证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这是很费神的事情,所以我肯定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勤于武学。可那位裴夫人就不同了,就她这一脚踹过来,至少小三十年的功夫,我甚至知道,她留了力道。”陆暄暄抬起眼望着小华佗:“你知道这说明什么么?”
小华佗:“说明什么?”
陆暄暄眯起眼来,目光邈远:“他们虽然逼上梁上,占山为王,却不做打家劫舍的强盗买卖,跑去那个帐暖阁收账,还不知你和我有牵连时,她待你彬彬有礼,又打算赔钱又打算带你去医馆,可见她讲理。一旦匪跟你讲道理,那就说明,他们已经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了。我料他们于山中必定终日勤于武学,摩拳擦掌的操练着。”
小华佗愣住了。
陆暄暄:“裴爵爷少年时就已高中金榜,天资过人,身畔有这位能武的娘子坐镇......”陆暄暄瞪大了眼睛强调道:“他们占据了一座山,你觉得他们手下会有多少个弟兄?成百上千只怕都是少了说的。下落不明的邓将军曾掌兵权,统领三军,他这会儿必定也在暗中招兵买马。我救过的人之中,论文的,有当朝大学士,论武的,有封疆大吏,论玄的,还有钦天监占卜天象的人,他们,都和陈其翼有不共戴天之仇。”陆暄暄顿住,扬眉望着小华佗:“秦风身为大漠世子,出了名的骁勇善战,他为了确保皇帝的安危,要在宫中安插人手,来个里应外合,兵不血刃。而我大师哥,恰恰能助他安插人手。陈其翼败亡,已经是定局了。”
小华佗浑身卸了力,目光呆滞。
陆暄暄沉声道:“我知道你们薛家一门一荣共荣,一辱共辱,可如果你肯帮我们谋事,或许最终辱的只会是你二叔他们一家,不然的话,作为朋友,秦风不可能这么往死了坑你。”
“二百多条人命,沈朝焉能放了我们?”小华佗沉声道。
陆暄暄:“秦风跟我说,想把你安排到太医院。”她顿了顿,抬眼看着小华佗:“其实当初他根本不是非你不可的。他只是说你医术有过人之处而已,可天下比你医术高超的人大有人在,他选了你,其实就是给你们薛家一条生路。你不明白么?”
小华佗怔怔的想起了秦风的承诺:
【我甚至可以让你薛宗晏声名远扬,誉满两京,济南府薛家满门,从此,以你薛宗晏为荣光为骄傲。】
他们再没说话了,陆暄暄坐在草地上捂着胸口歇息了大半晌,最终三人一路打马朝着金锣镇去了。
陆暄暄对小华佗说的都是掏心掏肺的话,小华佗大概是听进心里了,不再想着打算回家报信去的事情,他甚至为了避嫌,始终和醉心二人都出现在陆暄暄的视野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