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暄头上戴着幂篱遮面,身上穿着男人的装束,秦风眼神不好使,此刻脸上还戴着对视线有影响的面罩,她认为对方无论如何对方是不会认出她来的。所以,她平静的侧身,给他们让开一条路。只是无法避免的在心里问自己,他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这问题生根了根,迅速发芽生长,一路顺势而上便就就又想到秦风是不是从前也是来过的。
她并不清楚,她是秦风的魂牵梦绕,虽然他的眼神不济,可虚影也都是不同的,秦风早就将陆暄暄那束朦胧的虚影铭记在心里了,哪怕她站在汹涌的人潮里,他也自信自己能第一眼找到她。
所以这一眼,他已经认出她来了。
可他没说话,目不斜视,擦着陆暄暄的身走过去,却在心里按奈不住的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呢?秦风心里一动,莫不是来等他的?
要是那样就好,他能解释,一定会好好解释给她听,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他站在陆暄暄的背后,玄身,动了动唇,还未开口,被别人抢了先机。
“走吧?我送你到门口,方子拿着了么?按方子上写的服药,我家少爷医术很厉害呢,你回去喝试试,少爷怕被别人抢了我的花牌,所以得在这陪着我,他走不开,你随时过来就成.....”醉心见得陆暄暄站着不动,在她身后轻声道。
合着人家是跑这找小华佗看病来的,根本与他无关。
秦风转身,站定,攥拳,嚷起来了:“姑娘都在哪了?!赶紧出来伺候爷!伺候好了爷!爷重重有赏!”
黑水仰头笑:“哎呀,弟弟,你头回来这,没经验,哥哥教你啊,不是这个规矩咱们得.......诶?弟弟,你跑什么?等会我,诶!不是那间房!”
陆暄暄回头,看着秦风一阵风似的踹了一间房门,房里传出男女仓皇的惊呼声,他也不出来。
陆暄暄一脸幽怨的转过脸:
看那个猴急的样子。
她下楼,朝着门外走了。
回家之后,陆暄暄给陆大山松了绑,让他下地活动一下。
陆大山揉脚踝,又揉揉手腕,下炕时还栽了个大跟头,陆暄暄就那么冷冰冰的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她也不怕陆大山跑了,他跑了正好给她腾地儿,否则她晚上就得搭着两张椅子睡在厅里。
陆大山能跑哪去呢,他肠子都快悔青了,弄回来个母夜叉,让她嫁了个恶罗刹,两口子天天跟他绑架玩儿。
夜深了,陆暄暄没法把银子存在票号里去,怕陆大山偷她的钱,所以她抱着包袱在厅里勉强凑合一宿,她不敢睡太沉,听得陆大山的呼噜声,她就闭会眼,眼睛一闭,秦风就入了她的梦。
她梦见他带着自己去打猎,梦见他走在前面,让她跟紧他,梦见他望着她笑吟吟的模样,轻声跟她说:“陆暄暄,你特别好。”
梦醒,一场空。
陆大山睡得很沉,银子包袱也还在,她摩挲着胸口的狼牙吊坠静静的出神。
旭日还未东升时,陆暄暄去了票号将银子存了,只留了一些散碎银两,她去了长街买了个炊饼,又漫无目的晃荡了一会儿,时辰尚早,她怕醉心和小华佗没有起身,可她也无法无处可去。
从前忙忙碌碌的,睁开眼睛就脚不沾地,她有好多事儿可以做呢,还有两个月就到春节了,她打算给秦家的爷三做新衣裳,她新布都买好了,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陆暄暄踢走了脚边的一颗小石头,抬眼看了眼天色,天光渐渐大亮,她负着两只手,在藏花阁远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