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暄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风。
水雾很快弥漫在室内,透过层层水雾,她望着坐在炕桌对面,略有朦胧的秦风:“你不出去?”
秦风笑了:“你都是我娘子了,我为什么要出去?”他停顿住,身子微微往前倾:“洗吧,娘子。”
秦风将娘子两个字压得极重,轻扬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揶揄,如果陆暄暄不是筋疲力尽,她大概还有精力还嘴,可她真的一句话不想说了。
他无语至极的望着秦风拿来了五六根蜡烛,逐一点亮,室内瞬间灯火辉煌。
他想用这个不太好使的眼睛看到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陆暄暄第一天进来秦家时,秦风的所作所为她依然记忆犹新,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更加让陆暄暄坚信秦风绝非是个正常人,所以她宁肯死,也不想在癔症秦风面前沐浴:“你洗吧,我不洗了。”
秦风笑了一声,没说话,坐在炕沿边,修长的指骨将丝绦解下,他褪下了衣衫,打着赤膊弯身脱鞋。
灯火通明的房间,陆暄暄很难不往他的方向去看。
他的肌肤偏小麦色,双臂肌肉走势勾勒出一道曲线的线条,开阔的胸膛,棱角分明的锁骨,饱满的胸肌,和充满肌肉的小腹。他拥有一副近乎完美的身材。
秦风站起身来,双手握住了裤腰,陆暄暄很快意识到他这是要脱裤子了,她飞速的收回了目光,焦虑的面对着墙壁站起身,打算出去厅里。
“回来。”秦风不冷不热的唤她。
陆暄暄后脑勺对着秦风说话:“做什么?”
“伺候着我沐浴。”秦风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和她说话,又像是刻意的在刁难着她。
陆暄暄这一晚扛着死沉的公鹿帮着秦风去卖鹿,又配合他演戏,再把死沉的公鹿扛回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可他还是要这样刁难她。
但陆暄暄的反应挺平静的,她并没有感到生气,甚至没有感到委屈,因为她心里此刻已经完全笃定秦风一定是身患癔症之人了。
陆暄暄绝非处于先前在心里对于秦风恶毒的讽刺了,而是她后知后觉的发现秦风脑袋很可能是有些毛病的。
她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呢?很多的细节,诸如秦风偶尔自言自语地说一些令她听不懂的胡话,再比如秦风时常喜怒无常,翻起脸来毫无征兆,上一时他一脸温厚的说放你走,下一刻就欺身而上扒你衣裳。最重要的一点,他总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提防着别人,更是怀疑有人要加害于他。
这简直太符合癔症人的症状了。
陆暄暄甚至能猜得出来秦风是从什么时候身染癔症的,一定是家道中落时留下的毛病,想想也是,一朝从钟鸣鼎食的公子哥沦落成了荒山野岭里的猎户,还被熊瞎子拍了脸,被山村老匹夫当做冤大头敲竹杠,是个人都难以接受这种翻天覆地的打击。
所以对于秦风一时想不开,钻了牛角尖,得了癔症这件事在陆暄暄看来就变得十分合情合理了。她甚至都有些同情秦风的遭遇了。
显然,和一个可怜的癔症病人计较人之常情的东西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于是,陆暄暄真诚的问他:“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癔症病人开了口:“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