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能打到的猎物不少,只是他为了掩人耳目不能张扬。所以只能借着找学徒的名义让这个人将猎物拿到不同的地方去售卖。可日子久了,难保对方会看出来他们的目的,继而有所怀疑。

    所以秦风一再和陆暄暄嘱咐,这个人必须稳重敦厚。

    由于柳季榕的坦言相告,恰好让陆暄暄觉得对方心术正直,为人敦厚。

    当然,陆暄暄也能听得出来秦风话中的暗示:最好这个人脑袋不要太好使。

    陆暄暄随手拿起了炕上的一块布料,布料上绣着一根粗壮的枝头,上栖着两只通体鹅黄色的鸟,陆暄暄觉得柳季榕大概是想绣两只黄鹂鸣翠柳,可她拿不准,因为这两只黄鹂的体型圆滚滚的,并且树枝粗壮,和柳枝半点不挨着,看上去更像是两只鹌鹑鸣大树。

    绣的是真烂。

    柳季榕却一门心想着把母亲的刺绣工艺发扬光大,摆明了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一根筋,胆子还小,日后就算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只要威逼恐吓,他也毫无招架之力。更重要一点,碍于唐大哥那边,柳季榕想必日后只能偷偷跟秦风狩猎,不可能会张扬出去。

    陆暄暄无论从哪里寻思,都深觉没有再比这位合适的人选了。

    她抬起眼来,望着柳季榕,温婉一笑,笑容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针法的事情我或许没你懂的多,只是你这图样看上去就没起好底子,你为何不练练绘画?”

    唐嫂子瞪了柳季榕一眼:“他也得有钱买笔墨去,三个月没接一个活儿了,就这些破布头和针线还是我给他的。我要是不接济着他,他连练绣工都练不了。”

    柳季榕大概是觉得丢脸,背也弯着,闷着头嘟囔道:“我练,用毛笔蘸白水,在地上练。”

    陆暄暄:“不会儿就风干了,哪能练得好?我和唐嫂子关系很好,咱们都不是外人,我实话和你说了罢,我夫君其实就是缺个帮手,用不着你做什么,你若愿意学打猎,就跟着他学学,不愿意学,就帮他布个陷阱,望望风,顺便卖卖猎物什么的。每天也就一个晌午的功夫,做完了活,你就还能接着练你的刺绣。你若愿意来呢,卖出的猎物分你些银子,你当个日常花销肯定是够,还能余下来钱去请个先生学学作画,另外,笔墨纸砚,我们管够。”

    柳季榕听到笔墨纸砚管够,霎时眼睛亮了,抬起眼来诧然的望着陆暄暄:“真的?”

    陆暄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你一片孝心想将亡母的刺绣工艺发扬光大,实在让我感动。”她说着话,装摸做样的吸了吸鼻子。

    柳季榕目瞪口呆的望着陆暄暄:“您可想好了,笔墨纸砚不便宜,纸墨每个月开支至少得一两银子。”

    陆暄暄把怀里秦风给她的银袋子拿了出来,鼓囊囊的一包,绝不少于二十两,陆暄暄指指包袱:“若你愿意的话,这就是你半年的开销,你现在就可以拿去买笔墨。”

    陆暄暄深知陆大山是个无底洞,二十两银子让他带去赌桌上,眨眼间就败光了,远不如拿来诱惑柳季榕来得有意义。

    柳季榕果然不出所料答应了下来,陆暄暄没冒然带他去秦家,只告诉他山中风冷,让他准备些厚棉袄御寒,买一双舒适的鞋子,与他定好两天之后的清晨她和秦风一起来找柳季榕入山。定下之后陆暄暄便就和唐嫂子离开了,唐嫂子红着眼睛和陆暄暄不住道谢,陆暄暄和唐嫂子寒暄了几句,让她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陆暄暄去了市集采买活鸡,回到秦家时已是下午了,屋里院外不见秦风身影,她给秦泰熬好了鸡汤,傍晚时分,准备生火做饭时,秦风才回来。

    秦风左手拎着一个食盒,右手拎着一壶酒,一进院便就唤陆暄暄:“陆暄暄,你做饭没?”

    “我正准备生火呢,饿了吧?”

    “不是,我从馆子里买了些菜。”秦风来在灶房的窗子前,笑意盎然的举举食盒:“快来吃,别做饭了。”

    陆暄暄笑着应了一声,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欢快的跑出去了:“你买的什么吃的呀?”

    秦风:“你瞧瞧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