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囚牢。
陆暄暄带着身后的宫女太监走在阴冷的囚牢之中。
两个狱卒前方躬身带路,一个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他走到了一间牢门前停下,打开了牢门。
柳季榕,小豆子和小华佗三个人枯坐在稻草堆上,三个人尽量保持着镇静,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宫女太监搬来了长桌,在桌上摆上精致的饭菜,小华佗哑着嗓子问陆暄暄:“这是断头饭吗?”
陆暄暄身后的两个宫女将两个包袱放下,取了蒲团搀扶着陆暄暄坐在了小桌前,宫女太监退了两步,但仍未离开囚牢。
陆暄暄的包袱里装着三件玄令司的衣服,以及三枚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山字玉佩,但是众目睽睽之下,陆暄暄没有办法把话说得太透,对面的三个人看上去满面恐慌,柳季榕听闻断头饭三个字蜷缩成一团,眼里噙满泪水,小华佗两只眼里布满了赤红的血丝,一遍遍的追问着陆暄暄这到底是不是断头饭。
对面唯一看上去镇静一些的似乎是小豆子。
陆暄暄率先安抚小华佗:“不是,今儿个是新年,我来给你们送些饭菜,还有被褥.......”
“我说我不来,你们非让我来!来了怎么样!就是这样!我这就要被你们害死了!”小华佗怒击桌案失控咆哮,桌上的碗碟也跟着震颤,沉闷的声音,在死气沉沉的囚牢里刺耳的回响着。
陆暄暄蹙眉:“你冷静点。”
小华佗激动道:“你找谁不好偏生来找我,我是爹娘膝下唯一的孩子,是他们耗费毕生精血哺育我成人。醉心待我忠贞不二矢志不渝,我的身上血脉相连着三条人命,我根本没有殉道的资格!”
柳季榕也失控了,蜷起双膝把脸深埋下去,悲声呜咽:“我娘临终前牵着我的手跟我说她不盼着我出人头地,只盼着我一生平安,她说万贯家财,不如一生平安。”
小华佗沉声道:“我听狱卒说,秦风回大漠了!这你知道吗?他抛弃了我们!我们如今只能等死了!”
陆暄暄张了张嘴,她早已筋疲力尽了,也说不出别的话来,移目看向小豆子,见得他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小豆子不经意看向陆暄暄,二人四目相接,小豆子勾起唇角望着陆暄暄挤出了个笑脸来:
“娘娘,您不要自责,小豆子不怪您,小豆子来这宫里第一天就知道命不由己啦,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没有他,小豆子早就死好多回了,如今能为他老人家做些什么,我是打心眼里欢喜的。求仁得仁,小豆子一生值啦。”
陆暄暄眯起眼来,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到底是我对不住你们,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让你们舒适一些,包袱里......”她眯起眼,目光渐渐有些意味深长起来:“包袱里装着一些被褥,天冷了,你们别冻着,一会儿劳你好好给他们铺上,还有些棉衣棉袄,牢狱里寒冷,别动坏了,一会儿就换上吧。”
小豆子一怔,转头看向包袱。
陆暄暄站起身来,望着石壁,无奈摇头:“这间囚牢也没有个天窗,晚上的焰火,你们大概是看不到了,就听个响儿吧,希望你们吃好喝好。”
“谁还有心情吃喝看焰火啊,小姐,你救救我们吧,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柳季榕哭着哀求陆暄暄。
“你别哭了,别教娘娘为难伤心了。”小豆子推了推柳季榕,舔了舔油腻腻的嘴儿。
柳季榕一甩膀子,也不理小豆子。
陆暄暄抬眼看了一眼小豆子,道:“你好生劝劝他们,一定想着把被褥给他们铺上。”
小豆子眼睛骨碌碌一转,点点头:“娘娘放心,奴才明白。”
陆暄暄轻轻颔首,知晓小豆子大概已明白包袱之中有玄机。她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