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连七天夜宿在春熙宫里,如此盛宠,就连太后娘娘都给惊动了。
后宫子嗣单薄,只有两位公主,还未有皇子诞出,皇上登基后一心扑在朝政上,偶尔临幸后宫的妃子,第二日也必定会送上避子汤。
如此张扬地宠幸一位昭仪,属实罕见。
何况贤妃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后宫里非议声四起,皇上索性抬了她的位分,再次封她为妃,品级位列四大妃之首。
太后命了一位老太医隔三差五地去到春熙宫,替贤妃娘娘诊平安脉,这一日日地盼着,还是没盼出个动静来。
“太后娘娘盼孙子心切,只是这喜脉,最快也得等到月事干净后一两月,老太医方才诊得出,太后娘娘这还有得等呢。”
说话的是太后的心腹万嬷嬷,她削好了一个王母桃,递给了太后娘娘。
“皇后和董贵妃近来有没有为难贤妃?”
“贤妃日日都去兴庆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董贵妃还是那般尖酸,见了贤妃免不了嘴上损她几句,皇后娘娘放任不管,倒是这贤妃逆来顺受,倒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儿。”
太后吃了口色赤多汁的王母桃,悠悠地开了口,“贤妃这孩子,天大的福气她都接得住,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来准能成事儿。”
“哪像董贵妃,明明是家族的一枚弃子,还妄想成为皇上的心尖宠。”
太后垂怜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董方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她养成这般恣意跋扈的。”
万嬷嬷替太后娘娘锤起了肩,“谢大都督在前堂立下了赫赫功勋,贤妃在后宫又独得盛宠,看来这次皇上是有意抬举谢家了。”
这话说到了太后的心坎上,她忽地问了一声,“轼儿和谢六小姐的婚事后来怎样了?”
“镇北大将军把这亲事给搅黄了。”
万嬷嬷可惜道:“想来谢家老夫人和长公主生了嫌隙,不愿谢家六小姐嫁进国公府,镇北大将军到府上提亲,老夫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说是等谢兰若从闽西剿匪回来,就可以过六礼定亲了。”
太后瞧着眼前这大好的局势,只怪自己当初老糊涂了,“此事怨我,当初谢家老夫人进宫,哭求退亲时,我就不该心软,应当听轼儿的才是。”
万嬷嬷也深感惋惜,“殷小公爷向来有远见,思虑颇深,想必早就看透了这亲事背后的利害关系。”
“不过这事,也未必没有转机。”
太后看着琉璃盏里鲜艳欲滴的王母桃,“你想想,当初轼儿执意要娶谢家六小姐,怎么镇北大将军上门求亲,他就没动静了?”
“太后,这是何意?”
太后娘娘指点她道:“谢兰若在闽西执掌一方军政大权,她日后若是一家独大,皇上岂会允许谢家和镇北大将军联姻?那北境和西南以后怕是都得变了天。”
万嬷嬷顿悟了过来,“难怪殷小公爷隐而不发,他在等时机成熟了再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