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手上拿着针线,盘腿坐在马车里,正在给谢琅和周叙言缝补衣裳,她头也不抬地道:“别看了,隔那么远,能看到些什么。”
谢兰若心虚地放下了车帘,“师娘,冷到你了?”
“心寒,北风呼呼地尽往我心窝里吹,阿若,你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事来。”
秦氏放下针线簸箕,痛心疾首地道:“谢家就你这一株独苗,你要是绝了后,死后有何颜面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趁这次回京,和李元绪早断了早好,都是精力充沛的郎君,难免冲动,等过了这阵子,冷静下来就好了。”
谢兰若明白她说的是断袖那件事,“师娘,要是李元绪反悔了,又想娶六姐儿,你会不会给他说亲去?”
“他有脸提这件事,我都没脸开这个口。”
秦氏琢磨着不对,李元绪和谢兰若搞断袖,李元绪又要娶六姐儿,这关系怎么这么错综复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在这儿把话说清楚。”
她在颠簸的马车里,压低了声音道:“那要是谢家的六姐儿和七公子,压根就是同一个人呢?”
“你说什么?”
秦氏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从眉眼到下巴尖儿都打量了一遍,“阿若……你是女儿身——”
谢兰若粲然一笑道,“我就是六姐儿。”
“你真的是六姐儿?”
“师娘,是我。”
秦氏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心疼坏了,“我的娇娇儿,这是造的什么孽,你得吃了多少苦头,才熬到了这般地步。”
“师娘,莫哭,”她一下下地抚拍着秦氏的后背,“这一路走下来,我都走得很顺当。”
秦氏趴在她肩头哭了一小会儿,才慢慢地缓了过来,“阿若,你和李元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谢家的龙凤双胎就是一个人,才会退了六姐儿的亲事。”
秦氏见她拐着弯地替李元绪辩解着,话里藏着话,就是不挑明了和她说,“难怪那时候他急着要和六姐儿撇清关系,敢情他看上了你。”
这一下什么都说得通了。
“眼下他是不是想娶你?”
谢兰若别扭地没吱声。
秦氏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有没有,“你没告诉他六姐儿就是你,回头他上谢家去提亲,老夫人和谢将军会拿着之前退亲那事儿,让他好看。”
“师娘,我是他想娶就能娶,不想娶就可以退了亲事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