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那么一个人鹤立鸡群,余下诸将都会争相地将他比下去,争勇斗狠,无所不用其极。
陆无明很不幸地成为了那个孑然独立于鸡群的白鹤。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李元绪,没事找茬地要让李元绪当场痛骂他一顿。
“大将军,五师昨日连训到了后半夜,将士们倍感困乏,末将斗胆,请命让五师的将士们歇上半日。”陆无明心一横眼一闭,豁了出去。
李元绪鄙夷地看着他,“整个校场,一个师练得比一个师狠,就你们五师是爹生娘养的知道累,别人都不累?”
陆无明梗着脖子道:“末将斗胆,请大将军允许五师歇上半日。”
李元绪如何不懂他的心思,“允了,可明日五师的阵型要是被骑兵连冲散,你就带着他们练个通宵。”
陆无明慌得要死,大将军这是架着他在火上烤,非烤干他不可。
他不甘心地追了上去,低眼瞧见李元绪虎口上的血迹,不经出声提醒道,“大将军,你的手受伤了。”
李元绪抬起左手,清晰地看见上面咬下的两个牙印,许是刚才磕到了,伤口有血渗了出来。
他低头含住了左手虎口的位置,撂下一句“关你屁事”,扬长而去。
陆无明不敢跟上去了,他要是没眼花,适才大将军放话时,分明恍然地笑了一下。
一阵胆寒过遍全身,他何尝见大将军这么笑过,当真是瘆人。
李元绪去了趟医馆。
他走进药房,翻箱倒柜地找起了药材,而后抓药过秤,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开方拿药。
这一举动惊扰了整个医馆。
江右郎闻风赶来,他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走起路来衣袂掀风,他顶着稀拉的几缕白发,慌忙跨进门槛,急道:“大将军,你抓什么药?”
李元绪恰在此时抓齐了十二味药材,他草纸一包,就将药材掩在了广袖之下,然后极其艰难地开了口,“我患有隐疾,不便与江老明说。”
“在老夫面前,没有隐疾一说。”
江右郎上手去给他把脉,被他避了过去。
“区区小病,用不着江老看诊,我吃几包中药就好。”
“大将军生病能有小事?那都是北师军的大事,老夫不能不管。”
李元绪拗不过这个犟老头,迫于无奈地道出了实情,“痔瘻。”
江右郎一时怔住了,随即怜悯地看着他,大将军这么年轻就得了痔疮,换作是他也没脸说出来,“让老夫看看,你抓了副什么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