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跟着上了马车。
车厢里堆放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她见秦氏打开布结,拿出一口铁锅,顿感意外地道:“师娘,你这是把家拆了带去漠北?”
“这老的小的都指望着我养活,没个锅碗瓢盆,吃饭都成问题。”
秦氏问了坐在车夫身边的两个小鬼头,“你俩晚上想吃什么?”
周叙言从车帘外钻了个头进来,嬉笑道:“阿娘,我想吃大碗饭。”
“阿琅呢,吃什么?”
被点名问到的谢琅,尽管端着架子,那双澄澈的眼里还是透出了孩子气,“酱汁拌饭。”
秦氏翻出一个包袱,里面竟装着一袋米,谢兰若看着都心动了,“师娘,不介意的话,晚上多添一副碗筷?”
“谁之前还嫌弃师娘跟过来麻烦,这下知道师娘的好了。”
秦氏颇为得意地道:“阿若,我不给你添乱,吃的穿的我都打包带过来了,只是你去哪儿,你师父就跟去哪儿,这老头想甩下我独自出远门,他想都别想。”
“师娘,谢琅和周叙言跟过来,开春以后,他俩不用去学堂?”
谢兰若这话问得周叙言老大不高兴,他小声地嘀咕着,“念书哪有去漠北见一次北师军来得要紧?”
“以前走街串巷讨百家饭,饿得走不动时,我就想着要是活下来,以后我一定去漠北投奔北师军。”
“我将来是要做大将军的人,为了让老爹的祖坟冒青烟,我才上的学堂,以后随便考个秀才,给老爹交差了事。”
“就你这大字都记不住几个的脑子,还妄想着去考秀才?”
谢琅戳破他的美梦道:“你倒是敢想。”
秦氏眼见着两个人一言不合,又在那里瞎斗眼,她扯下车帘,将他俩挡在了车厢外面。
“眼不见心不烦,这俩个小鬼头整天在那里较劲,前阵子死老头还让他们在场坪上抡棍子互殴,一个下手比一个狠,结果全都肿着一张脸来找我换药,你说气不气死人?”
谢兰若笑得不能自已,“师娘,下回再这样,你就让他们抡棍子去打师父,看他还敢不敢站在一旁使坏。”
“打了,”声音从车帘外传进来,谢琅挫败地道:“没打过。”
谢兰若对他深表同情,“那你们就只能抗揍了。”
夜里,老薛头巡了一遍粮草回来,找到谢兰若道:“就这么点粮草补给,远远不够十万大军一月的用度。”
“师父,我算过一笔账,”谢兰若和他细细地说道,“十万大军月需粮草三十万石,仅是京师城周边的丰廪仓就储存了粮食三百万石,这批粮草足够北师军吃上大半年。”
“问题在于,如何将这批粮草运抵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