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若跟在秦氏后面,嘴上不停地辩解着:“师娘,李元绪搅黄了我的亲事,我恨他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和他背地里勾结在一起?”
秦氏不傻,没这么好唬弄,“若不是你告诉他,他怎么会知道今日要上知府千金的外戚家议亲,还好巧不巧地正好赶了过来?”
“师娘,我躲他都来不及,哪会上门去找他。”
“你躲他作甚?”
秦氏见她闷着头不吭声,咄咄逼人地道:“说不出话来了,都这时候了,你还要骗我?!”
谢兰若百口莫辩,毕竟她之前犯案累累,秦氏一给她说亲,她就跑得没影儿,再加上她前脚帮了李元绪解围,后脚李元绪就追到了姚家的府上搅局,动机充分,行动确凿,她再怎么狡辩,秦氏又怎么会信呢?
她跟着进了巷弄里,尚未进门,就听见秦氏一声悲鸣“老头子——”,继而撒泼地坐在雪地上,万分憋屈地痛哭出声。
老薛头吓坏了,扔下酒壶,忙从堂屋里冲了出来,一脸焦急地问道:“咋了这是?”
“你不是去姚知府的外戚家议亲了么,怎么回来成这样了?”
“莫哭,谁敢欺负我家婆娘,我拿刀上门砍他去!”
谢兰若听见老薛头的暴喝声,脖子凉了一截,再听见秦氏那凄婉的哭诉声,转身飞一般地逃了出去。
“老头子,我这当了几十年媒婆才攒下来的名声,全毁在了那俩个注孤生的混账手上。”
“我带着阿若上门议亲,满堂的喜气,喜乐融融,眼看着这亲事就要成了,李元绪那个挨千刀的,他居然带着见面礼上门抢亲。”
“他说我非要给他议亲,误以为钱塘知府的千金是他要相看的小娘子,别人都认为是我搞出了这么个误会,让俩个将军去相看一个小娘子,他这是在砸我的金字招牌,以后我还怎么有脸出门给人说亲去!”
秦氏哭得涕泪横流,那个红眼的憋屈模样,让老薛头看得肝肠寸断,俩人成亲几十年了,他何曾让她受过这等委屈。
他那双苍劲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轻声地安抚着,“莫哭,为夫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更不会让你白白地受委屈,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去,为你出这个头。”
李元绪能找上府去搅黄了这门亲事,谢兰若绝对脱不了干系,他要替她出头,就要将这两个人给一并收拾了。
秦氏弱弱地朝他点了头。
俩个鬓发霜百的人依偎在一起,他轻声哄着她,即便她已成了个半老徐娘,依旧还是他怀里的掌中娇。
谢琅和周叙言抱着一摞见面礼站在门槛外,俱都看傻了眼。
周叙言经不住道:“有夫君疼着的大娘子,轻易惹不得。”
一阵旋风从俩人中间搜刮而过,他俩赶忙贴墙站着,取下挡眼的礼盒,就见老薛头手里操着一根拳头粗的棍子,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谢琅和周叙言一对眼神,就将见面礼全都码在了门后放着,他们快步跟了上去,看去看看老薛头是怎么以下犯上,棒揍堂堂的镇北大将军!
谢兰若冲出小巷,往大街上奔逃时,忽然被人拽住了胳膊,往黑漆漆的甬道上带走,反手就给抵在了斑驳的墙上,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