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示崇权倾朝野,党羽众多,朝野上下无人不想铲除他,由他来当这个罪人才是众望所归。
“再说齐王亲入病迁坊劳心劳力,徐侍郎甚至为此染疫身亡,你若是陛下,是朝臣百姓,你会怪谁?齐王无功也有功,他的目的达成了。”
齐王之所以如此急迫除掉徐庸,一来巢州治疫成功,徐庸必入内阁,陛下不知他支持晋王,齐王却心知肚明,只是苦于拿不出实证又不能暴露野心,只能假意接受,实则伺机除之;二来这是个很好的契机,可以一石二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而覃荃受命于齐王,配合他做出阻拦之举,待目的达成,将一切罪责推到梁党身上。
之后再推举一个自己人进吏部,再进内阁,甚至以齐王的谋算,可能根本不需要推举谁,直接就能让吴尚书及其党派倒戈,那他妥妥就是下一任帝王。
徐琬听完,汗毛直立。
真是好毒的计策啊。
两边斗法,死的是无辜百姓,死的是徐庸。
“一个皇子,一个首辅,竟如此罔顾人命,他们拿人命当什么,蝼蚁草芥吗?”
郑明锐面无波澜,淡定无比地看着她,语声隐隐发笑,“人命?巢州已经死人了,多死一点又有何妨,死一百是死,死一千死一万也是死,有何区别呢,反正担罪的人已经找好了,总要死得有价值不是?若是民愤难平,判个凌迟处死便是,又有何难?”
人命如蝼蚁草芥,果真不假。
徐琬越听越气,“我去杀了梁示崇!”
其实她更想杀齐王,可齐王现下不在上京,也不好杀,她只能挑梁示崇。
郑明锐毫不反对,反倒赞成似地开口,“去吧,天下人会感谢你的。”
他重新挂起笑容,道,“吴尚书应当是第一个感谢你的人,等他坐到那个位置,你以为能比梁示崇好多少?陛下马上就会立齐王为储,哦不对,说不准陛下会马上升仙,届时你爹还是得死,你以为你爹支持的晋王来得及从西南赶来?”
“或者…你也可以把那些人都杀了,包括齐王,甚至你可以选择做权臣女帝,大权在握的滋味谁不想尝试呢?不过治国不是杀人,亦不是修道,徐小姐可要想清楚。”
犹如泼天凉水兜头浇下来,徐琬瞬间冷静。
先不说她能不能大杀四方夺取皇位,关键是她对做女帝,治国理政压根也没兴趣。
她只想过自己的日子,修自己的道,万万生民和国家大义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她没那么大的心,也没那么大的力。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救徐庸。
可还能怎么办?
徐琬垂眸思索。
屋中寂静无声,烛火无声燃烧,郑明锐静静望着她,他也想知道,她究竟会如何去救徐庸。
“交易不妨做得诚心些。”她忽地抬眸望向一副事不关己的青年,道,“巢州的情形,还有药材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