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帝王微一抬眉,望向左手前排身着朱衣纹雀官服的官员,道:“李大人,你认为如何?”
被称为李大人的文官出列,略一思量,道:“越南王世子与白彝王私相授受,卖官鬻爵,所贪银钱已近天数,陛下将其革职,流放西北不但不为过,实为明君之举。”
薄唇微g,凤眸转向右手:“皇甫大人呢?”
皇甫翦伸手擦去额角冷汗,往右后方瞥了一眼,后面那人微微咳嗽,皇甫翦会意,忙上前一步:“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区区一个世子,陛下明断!”
“既然众卿家都没异议,那此次朝议至此为止,散朝!”
玄衣帝王长袖一挥,银线绣的青夔隐约可见。高堂上的帝王起身离去。
文武百官陆续退出朝堂。皇甫翦故意落后一步,磨蹭到萧楚捷身旁,两人一起朝外走去。
“刚才王爷为何……”皇甫翦犹疑道,不明白十八王爷为什么半路改了主意,没让他为越南王世子求情。
萧楚捷二十出头年岁,虽生在天家,一双细长眼睛却透着狡黠世俗。只听他冷笑两声,道:“刚才情形你还看不明白?皇叔这是要素清朝廷呢,将蛀虫巨蠹连根拔起。哼!依我看,甚至连出兵轩辕什么的都是他的障眼法。”
皇甫翦略一思量,有些明白过来。
半年前大将军张慕泽率兵取道霖国,赴往轩辕。众人纷纷猜测其中原因,更有传言说陛下已经不在璃都。就是那时越南王世子开始蠢蠢yu动,购买粮草兵器等物。
谁曾想,圣g0ng一道急旨下来,要抄查白彝王府,因为礼部查出十万两银子的亏空。当羽林卫冲进白彝王府时,白彝王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听抄查立刻慌了神,最后在其库房找到一个账本,上面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从何处支来多少两银钱,明明细细近百条,涉及官员三十余人,皆位居高职。
此后宗人府上奏,皇上朱笔一挥,继续抄查南越王世子府。这次没有找到账本,却发现了一封信件,署名是南夷可汗。没有人知道礼部亏空为什么会去抄查白彝王府,就如同没有人知道那居于高位的帝王为何只是查办南越王世子贪W之罪,并未追究那封明显有通敌谋反迹象的信函一样。
皇甫翦想起那朝堂上高高在上的玄衣帝王,心中一动,脊背上冒出冷汗来。
“皇叔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呢。”萧楚捷继续道,笑了笑,“现在我只要能保住自己,其他的什么也管不了了。”
“王爷说的是,就是夫妻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何况咱们与南越王世子也没多大交情。”皇甫家谄笑着跟在墨楚捷身后。
萧楚捷哈哈一笑,眼光转处看到前方榆树下立着的一个人,笑容从脸上褪去,加快步子,走出昭yAng0ng。
张慕泽望着萧楚捷离去的背影,剑眉微皱。
一个小h门匆匆走过来,恭声道:“张将军,陛下在盛明阁等您呢。”
张慕泽回过神来,随小h门前往盛明阁。
“陛下在里面,张将军快进去吧。”
张慕泽颔首,推门而入。
萧远隽已换下朝服,缓带轻衫,墨发束起,黑曜石似的眸子从奏折上抬起,望向张慕泽。
“陛下。”张慕泽屈膝而跪,行武官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