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伯张诚的小舅子,邙山民团中部联防练总杨家二公子杨世杰,忍不住也在一旁接言说道:“还有我们民团也不是吃素的,邙山二百里地界,数十万丁口,同仇敌忾,皆视流贼为死敌,若永宁伯有所需要,无论丁口,还是钱粮,皆可供给一些。”
参谋将军王元景在此刻接言道:“还有小袁营,虽然要在武安境内整训,然其汰选下来的丁壮,却可以担负转运军资之责,咱总不能就这样白养着他们两万多人吧。”
镇标营副将何振雄这时也开口说道:“就算小袁营按此前约定,不宜同李贼正面接战,然在北岸负责押运守护我师粮草和大营,总不会做不到吧。这样我军便可全师渡河,将主要力量都压到李贼对面,便不怕他来分割包围。”
孙时相却接言说道:“我不可全师渡河,北岸不可不留一支劲旅。”
“根基所在,怎可假手于人?”
永宁伯张诚肯定了孙时相的话,他接下来又对何振雄说道:“振雄所言,还是很有见地,袁时中所部少则一月,多则三月,必然完成整编,咱总不能让他数千人马吃干饭。
其小袁营主力担负江北各处要地的守备警戒之职,汰选下来的丁壮,挑能干的成立一支‘运输队’,专司军资转运之责,余者老弱妇孺则做些缝缝补补,以及为大军烧饭的事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许久,他们甚至连开封战后,如何在中州大地上继续发挥“结硬寨打呆仗”的战略,一点点馋食和压迫李自成和罗汝才的生存空间,直到将他们彻底击垮。
在众人一句句的肯定和夸耀声中,张诚不由在心底泛起一丝愧疚之意。
其实,这个“结硬寨打呆仗”的法子,并非是他自己想出来,而是从另一位后世能人身上完全借鉴过来,说白了就是妥妥的抄袭。
想当年,太平军初起事的时候,一路破关斩将,攻城略地,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那可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般,只两年多时间就几乎攻取江南半壁江山,更数次攻击到北京城下。
张诚观闯王李自成入河南后的表现,就觉得与后世太平军十分相像,都是声威壮大,势如破竹,如这样的一支军事力量,那是十分不容小嘘的。
所以,在来援河南之前,张诚便在暗暗思考应对之策,毕竟勇毅军虽然也很强大,可张诚也不想将自己辛苦攒下来的家底,全都消耗在与李自成的拼杀之中。
就在进入豫北彰德府境的时候,他猛然间想到了曾国藩的事迹,并由此联想到他的“结硬寨打呆仗”战法,这可是曾国藩历经无数次失败,更三度投河后才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也正是凭借着这个战略方针,曾国藩在与太平军拼杀的十余年间,逐渐扭转颓势,直到最终将太平军彻底平息消灭掉。
如果只考虑救援开封,确保开封城不被李闯贼军攻破,张诚完全无须如此大费周章地提出“结硬寨打呆仗”这一全新军事理念。
但他考虑的更为全面,最主要还是为了将来在中州大地上,如何同李自成贼军的长久为战,并且还要极大地保存自己,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伯爷,这个‘结硬寨打呆仗’的法子,似乎与辽东对抗建奴的法子,颇为相似啊!”
胡以温不愧是见多识广,他因自己年资尚浅,适才只是安静地听着大家议论纷纷,并未发出一言,此刻他见大家都说得差不多,自己也思考得更为明白一些,便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确有些许相似之处。”
孙时相虽然微微点头,并且肯定了胡以温的说法,但额头上却皱起了褶皱,他接着又说道:“其理虽近,却也不尽相同。辽东军略,自广宁之溃后,千里辽东,一朝丧尽,国朝防线一度退至山海关,更由此引发守关内与守关外之争。
而后,督师孙承宗力主守关外,身体力行,才复今日宁锦防线,使我关防稳固,可袁崇焕伏法受诛之后,辽东便再无力进取,只能固守锦州。
辽东之守,乃是守城,且无力出击,去岁锦州之被围,长近两年,若非朝廷征调天下大军往援,怕今日锦州城已易主矣。”
他说到这里时,目光在众人面上逐一扫视,当看到胡以温时更是轻轻瞪了他一眼,又继续道:“而永宁伯之所提‘结硬寨打呆仗’,乃是依险地筑营固守,其难易可见一斑,岂是辽东依坚城固守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