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冥翳僵立着,没有动作,好像被施了咒语忘记自己姓名的可怜凡人。

    他脚底下绵软的草叶盈盈散发出清爽的香气,缠绕着爬上他的衣袍,沾染上他不知所措的眉梢。

    终于,谢菱看着他,善意地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个小药瓶,自己在手指上倒了一些,然后在脖颈周围抹了点。

    原来她是说脖子也要涂药,不是说,要他给她涂。

    仿佛魔咒解除,岑冥翳这才轻轻眨了眨眼,肩线也慢慢放松下来。

    不远处匆匆走过来一个人影,谢菱看了一眼。

    青衣,侍奴,距离有些远,分辨不出来与刚才离开的那人是不是同一个。

    谢菱很快就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岑冥翳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对谢菱说了句“稍等”,便朝那边走去。

    在远处等着的人见岑冥翳过来,脸上的焦急之色才显露出来。

    他欲言又止,目光殷切地落在岑冥翳身上,又看了看谢菱。

    似乎有些忌讳,不知道谢菱是什么身份,不知道有这个人在,他能不能说话。

    岑冥翳双手负在身后,敛眉思索了一下,没有提谢菱的身份,只说:“有什么事,捡要紧的说。”

    那人会意,低声禀报了几句。

    岑冥翳听完点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我知道了。你们还是按照原先的安排。”

    那人还想说什么,岑冥翳用眼神制止了他。

    “我不会去了。”

    “你们也不要再来找我,我和她待在这里,来的人多了,她也会起疑。”

    那人犹豫再三,终究不好反驳岑冥翳的决定,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再回来时,岑冥翳已经没有了之前神思恍惚的模样。

    谢菱也已经涂好了药,岑冥翳收起小瓶子,走到一处临水的树下荫凉地。

    那附近的草绵密倒伏,比起别处看起来更加柔软些,已经铺好了地席,果然是早就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