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杰努斯已经认识了他,大概会把他当成审判庭的异形审判官——那种共同的漠然和毫不在乎简直就是一种名片般的外在表现。
“开始吧。”基里曼平静地说。他的话让灵族们互相以眼神交流了片刻,然后,它们中的一个男性开了口:“恕我冒昧,人类帝皇的儿子,但——”
它的语气很谦卑,并没有它们标志性的傲慢,但这还是让杰努斯凭空生出了一股怒气。他本能地握紧腰间剑柄,在基里曼的默许下把它按得嘎吱作响。
说话的灵族皱了皱眉,就此停下了。杰努斯惊讶地发现它居然仍然没有暴露本性,甚至还像是求助似的看向了一旁。
“他才是这艘船的主人。”被它求助的对象如是说道。
灵族沉默了一会,它似乎在紧咬牙齿。
杰努斯不确定这到底是犹豫还是抵抗的前兆,如果换个地点,他会把这当成后者,然后拔剑出来冲上去让它的头颅与身体互相分离。奈何这里并非合适的地点,因此他忍住了。
灵族缓缓开口。
“既然这是您的意愿,我们会知无不言,但我必须提前警告您,还有您。”它再次转向基里曼,眼神忧心忡忡。“我无法保证这是否会对预言产生影响。”
异种的谎言。杰努斯想。
“继续。”基里曼说,显得无动于衷。
于是艾达再度开口,它用自己优美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有的没的废话,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围绕着一个势力以及两个名字展开。
这个势力就像是其他的灵族词汇一样拗口又古怪,但这个异形竟然还进行了翻译。它用了一个高哥特语的组合词来翻译,将他们称作死神军,即死神的军队。
然后则是那两个名字,一个是伊芙蕾妮,另一个是艾尔德拉德·乌斯兰,前者是他们的领袖,后者是他们的先知。
杰努斯没听过这两个名字,但他的确知道先知是什么——如果说灵族已经足够惹人心烦,那先知就是它们中最让人心烦的存在.
又或者说,所有自以为是的预言家都很让人心烦。
“我们来此,是为了提供帮助。”艾达语气恭敬地对基里曼说道。“先知艾尔德拉德在他的梦中看见了即将降临的恐怖恶行,混沌正在侵蚀您的疆域。”
“这一次不同以往,它们另辟蹊径,找到了一种全新的方式来摧毁您的世界。没有过多的杀戮,没有衰颓的欢愉,没有腐烂的病变,亦没有陷于诡计中的头脑,只有一个又一个高呼着您名字的人。”
“最终,他们将陷于黑暗之中,同您一起。正因如此,吾等才会前来此处,拦下您的舰队。请您相信,我们仅仅只是为了对抗混沌方才前来——在它们面前,无论人类与灵族之间曾有过何等真切的仇恨,都理应被暂时忘却。”
很有说服力的言辞,哪怕是杰努斯也必须承认这件事,可他还是注意到了另一件事:这个艾达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它的话根本就没有透露出任何具体的信息。
从头到尾,它话里称得上是具体的东西就只有那不知是真是假的所谓死神军,以及两个很有可能是编造出来的人名
杰努斯知道自己现在很多疑,也很偏激,但这种事不是没有过先例。再者,他的多疑和偏激本就源自它们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与欺骗。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原体。
罗伯特·基里曼对他微微颔首,说道:“你有什么意见,我的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