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的受害者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并叹息着抬起了右拳——而就在这个瞬间,安格朗却猛地松开了手,如同被电击。
卡里尔眯起眼睛,在刚刚那一瞬间,有金色的火焰一闪即逝,但不是他的手笔。
安格朗嚎叫起来。
那声音在岩壁之间碰撞、破碎,变成无法形容的回音。
他开始后退,手指颤抖不已——准确地说,他的每一块肌肉此刻都在颤抖。卡里尔凝视着他,意识到这个破碎的心智正在抵抗着他脑后的东西强加给他的那种怒火。
安格朗缓慢地跪倒,再次用双手插入了那钢铁的线缆之中。他癫狂地颤抖着、强迫肌肉运作,咬紧了牙关,并在之后发出了一种低沉的叹息。
半分钟,或者一个世纪之后,他开口说话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块在渗血的肉、或其他什么和血脱不了关系的东西。沙哑、破碎,而更可悲的一点在于,哪怕他在说话,他的声音听上去都像是在尖叫。
“快离开”安格朗说,他低着头,颤抖着抓住了自己的苦痛之源。“你必须离开”
卡里尔没有回答,于是安格朗咆哮——或者说,尖叫了起来:“走啊!滚!滚开!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卡里尔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凝视,时间被拉长了,变成了一种被他掌握的东西。他再次凝视起安格朗,用独属于灵能的视界观察起了他。在这个视界之中,他脑后的那些线缆在发光。
然后他叹息。
“不,你需要的。”他说,并再次朝安格朗走近。
后者愤怒地吼叫起来,但里头不仅仅只有愤怒,还有恐惧。
他呜咽着怒号,抓住那些钢缆,流着血泪不停地后退,想要远离接近他的人。欧伊诺茅斯的名字在他心中不停闪过,并和一些破碎的意象联系了起来。
欧伊诺茅斯,父亲。
欧伊诺茅斯,爱。
欧伊诺茅斯,老师。
欧伊诺茅斯,杀。
欧伊诺茅斯,死。
然后,他眼前闪过一副画面,一副他早已试图忘记,此刻却被屠夫之钉强迫着记起的画面。
那是欧伊诺茅斯——他视作父亲之人支离破碎的尸体,他听见自己的哭泣,还有奴隶主们的狂笑。
“不——!”他惨嚎起来,双手愤恨地从钢缆中穿出,再次带起一阵令颅骨膨胀的疼痛。
他已经忍到了极限。他今夜已经违背了屠夫之钉太多次。于是它们用前所未有的力度惩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