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秋池以为是方府的下人,不在意的说让方知有先用早饭,她就不多叨扰了。此刻她只急着回家告诉弟弟这个消息,他一定会高兴。

    门一打开,温沐白带着青儿站在门口,规矩的给段秋池行了个礼,仪态比起世家公子也不遑多让。

    除了脸,他整个人大变样,水蓝色的绸缎外套着白色的外衫,衣角秀淡色竹节,内敛淡雅,沉香木的发簪温润低调。若不是段秋池在殿上见过他狼狈的样子,恐怕还会以为他是方家的正头公子。

    “你···你你你?”她指着温沐白,气的手指都哆嗦。

    到底是谁说方知有洁身自好?狎妓都狎到家里来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把弟弟嫁给她!!!

    “咳,怎么了段大人?”方知有扶着门框,看起来摇摇欲坠,但还是关心的问她“是家弟冒犯大人了吗?”

    段秋池难以置信的看着方知有,她究竟是怎么顶着这张风光霁月的脸说出这么离谱的谎的?她以为给温沐白换身衣服,她就认不出来了吗?

    真是荒谬!离谱!

    “好!好!好!”她颤抖着手,指着方知有连说了了三个好,心里都快气炸了,大骂方知有真是不识货。段灼雪为了她都被母亲禁足了,知道她被刺杀,苦苦哀求自己过来看看她。

    她倒好,伤成这样还不忘狎妓,真是!真是!色中饿鬼!

    方知有一脸莫名,她并未听到温沐白和段秋池有什么争执啊,怎么突然气的跟斗鸡一样。

    “段大人···”她觉得可能是有误会,刚想问清楚,就被段秋池毫不留情的打断。

    “不必相送!!”

    段秋池一挥袖,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独留方知有和温沐白两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是不是沐白身份低微,让段大人不高兴了?”温沐白惴惴不安的询问,他早年尝尽冷暖,知道他这种伶人最是遭人看不起。只不过有些人自持身份,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方知有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她们二人前一刻在房中还相谈甚欢,一出来段秋池就变脸了,许是看不上温沐白的出身。可世事艰难,有这样的经历也不是他的错。

    方知有安慰道“与你无关,是我与段大人有些意见相左,别多想了。”

    温沐白咬了咬下唇,点点头。段大人才从房里出来时分明笑容满面,又怎会是与她有意见相左,分明是见到自己之后才变了脸色,还连累到了大人。

    他,对于大人来说,是耻辱。

    方知有见他突然变得低落,安慰的轻拍他的肩。她能让他脱离困苦的生活,但她阻止不了外人的流言蜚语,究其根本,还是要让温沐白想通,自己立起来。

    温沐白感受着肩上的温度,好温暖啊,大人。即使知道自己是污点,也不舍的离开。

    温沐白在心中唾弃自己的自私,又贪恋着对他来说,唯一的温暖。

    段秋池怒气冲冲的跑回家,临到门口,才突然想起。

    她的马!忘在方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