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算是回绝了江灵运的一番情意,众目睽睽之下,江灵运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疼。
“说起来,你们家三个孩子至今似乎都未议亲啊,你是做母亲的,多督促些,莫要误了他们的终身大事。”
“陛下教训的是。”段柯一板一眼的木讷回答让姜文很快把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
江家是个虎狼窝,江灵运狭隘善妒,品性不足。段灼雪是她唯一的儿子,性情单纯执拗,去了那样的家庭,等待他的只有无休止的磋磨。如果今日陛下非要她选,她宁愿选方知有,虽然她行事有些冒进起码为人正直,家世简单,灼雪嫁过去不会平白受人欺负。
问了一圈,姜文突然发现,这江家的旁系子女实在是多啊,有不少都跟朝臣家中结了姻亲。反倒是江清一的子女,除了一个江灵运看上尚书府的,其他都与朝中没什么往来。
朝堂上气氛正好,玉叶小步走到姜文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不知说的是什么,姜文脸色突变,阴鸷的看了眼江清一。
底下本来热络的大臣看到姜文的脸色,纷纷闭嘴,噤若寒蝉。整个大殿又恢复冰冷,仿佛刚才的热闹都是一场幻象。
玉叶还站在姜文旁边等着她下令,方知有像是感知到什么,直直抬头看着龙椅上的姜文,与她的目光对视,又低下头。
姜文沉默良久,一旁弓腰等候的玉叶都忍不住用余光窥探她的脸色。半晌过后,她才慢慢开口。
“宣。”
她话音一落,李元背着一大包账目书信和穿戴整齐的江礼齐齐进殿。
“下面是何人?”玉叶站在姜文旁尽职尽责的询问。
“草民李元,是魏县山中的猎户。”
“臣,敏县县丞,江礼。”
江清一没有回头,垂眸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李元以养女之名,状告江礼与江清一合谋杀害左清,囚禁左鹤,江礼没有多说什么就认下了。
方知有接上她的话,继续把银矿,铸币和带领敏县县民攻打魏县等事一一说出,江清一中间回头看了江礼一眼,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姜文也怒了,连说好几个“胆大包天。”
江礼认罪极快,反而是江清一,即使人证物证俱在,她也抵死不认,只有一句“臣冤枉。”
姜承玉秉承着”趁其病,要其命”的原则,不停地带着手下的人请求姜文处决江清一。
姜听晚也顾不上跟她吵嘴架,一直磕头为江清一求情,除了姜文,江清一就是她在朝中最大的靠山了,她不敢想象,要是江清一倒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朝上吵成一团,宛如菜市场。为江清一求情的和想致她于死的都不少,几乎各占了朝堂一半。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这次扳不倒她,再想揪出这么大的过错也不知该等到何年何月。
姜文似乎累极了,撑着额头冷眼看下面争吵。
此事的罪名已是板上钉钉,只要按程序走江清一必死。但是可惜,官场不是冰冷机器程序,它其中还有无数情感和利益交织,一旦触及,别说不顾礼法,哪怕是指鹿为马也是常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