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眠的思绪并未沉浸在被摧毁的药剂残骸中,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一个问题:“他为何会在此地现身?”

    此刻的他,本该还在沛昌城才对……怎可能出现在此地。

    难道他也经历了重生?不……临死前亲见那无数个相同的他……桑绍元说过,安穆城同样遭遇了无数陆神只的侵袭。

    如此众多的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尽数消亡……

    ……难道他也历经了重生?

    或许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让人信服于他此刻同处一地的事实。

    究竟是谁有这般能耐将强大的他杀害……是宿吗?不……宿身为一个双眼失明之人,恐怕难以具备这样的实力。

    抑或,在人潮汹涌的反抗之中,无意识间杀死了其中真正的陆神只?

    依稀回忆起那炼狱般的景象,每一个陆神只都渴望收割他的首级,身处后排的他们,竟趁乱将前面的陆神只斩落马下。

    这幅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景,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这些遗体……”在这个时代生活也有一段时间的仇修,自然知晓那些身披白大褂的尸体背后所代表的身份。

    这里已不能简单称之为尸体,用一堆破碎残肢来形容更为贴切。肢体分离,胸腹破碎,多人惨遭肢解……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淡然道出一句:“只因他们自以为聪明,妄想操控我……愚不可及。”

    小桧音微阖双眸,轻声喟叹:“真是没想到,一个原本早该死去的弃婴,转瞬之间竟已长成了大人。”

    听到这声音,陆神只这才留意到栖息在陆春眠肩头的小家伙。

    感觉只需要给他来个脑瓜崩,就能把他崩死。

    因此,对于桧音话中的讥讽之意,陆神只毫不在意,转身继续解释:“预见有人前来搜查,故预先留下了两个活口。若有意,便随我来吧。”

    尽管内心恐惧,但陆春眠没有丝毫犹豫,紧跟在陆神只身后,低声探问:“你还记得前世的事情吗?”

    陆神只当然明白他所指何事,却只能装模作样地说:“谁还能记得前世发生过什么?饮下一碗孟婆汤后,前尘往事皆已遗忘,你不会连这个传闻都没听过吧。”

    “……皇兄可否再好好回想一下?”

    “皇兄?”小桧音惊讶地重复一遍,抬头看向走在前方的陆神只,又回首看看陆春眠的脸庞,独自点头附和:“也对……殿下已长大成人,有些事情确实该知道了。”

    听闻桧音如此说,陆春眠亦生出了疑惑,笑着询问:“莫非国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桧音沉吟片刻,随之发出一声悠长叹息:“此事说来话长啊……讲述这个故事之前,必须从一百年前的大灾变说起……”